“长了长了,干爷爷,我以后再也不敢了!”
陈让叹了口气:“你们这些孙儿,本与咱家也无甚血缘,但你孝顺,咱家便也疼你。这样吧,咱家先递张拜帖给那虞兰川,若他肯见我,那咱家必定极力为你斡旋。”
“可…可此人刚正……”
“你想问他会不会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陈让抬了抬眼,看了尹之正一眼,轻哼了声:“想来他会因着些旧事,给我些面子。”
尹之正顿时喜笑颜开,他忙不迭地跪下替陈让按起了腿:“多谢干爷爷救命之恩!”
明砚舟与容昭天黑之前,回到了槐花巷,官差已撤走,只剩丽娘魂不守舍地站在门口等着,见容昭从远处走来,这才松了口气。
她急急迎上去:“小娘子,您没事吧?”
“我能有什么事?”
容昭摇头一笑。
“那就好。”
丽娘笑起来:“我做了饭,您饿了吧,我们先用晚饭。”
“好。”
看着丽娘挽着容昭的手臂走进院中,明砚舟脚步一顿。
如今已完成丁川所托,也须得找个机会同容昭告别了。
她是一个人,有正常的日子要过。
而自己,仅是一道残魂,只漫无目的地等着身死的那一日。
院中传来两道悦耳的笑声,明砚舟的脚步停在影壁之外。
他们之间,宛如天堑。
容昭用完了晚饭,坐在院中纳凉,却猛然间现,空气中漂浮着的魂火似乎越来越多,她一怔。
想起明砚舟说的,今日已是七月初二。
距离中元节仅剩十多天。
中元节,百鬼夜行,魂火乱舞。
每年到这时,容昭都会大病上几日,药石无用,唯有等魂火散去才能康健。
大约又要到那一日了,她想。
夜已深,屋内女子的呼吸声早已均匀,而明砚舟立在庭院中,定定地望着那棵繁茂的桂花树。
“你生前,定是位古板的郎君。”
女子含笑的语气犹在耳边。
而他,已在想着告别之言。
心中隐隐有些不舍,大约是孤身一人太久,乍然遇见短暂同行之人,便不想再回到原来那样的生活。
可以贪心一点吗?
明砚舟问自己,半晌他摇摇头。
这样好的小娘子,他不敢耽误。
明日是个晴天,
那明日便道别吧。
容昭睡到半夜,只觉浑身乏力,嗓子眼里仿佛在冒火。
这样的感觉太熟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