汤有水来到苏雪中身边,拱着腰一边说,一边伺候着。
苏雪中抬眼皮瞟一眼汤有水,说道:“三郎回丹阳了?很长日子没见你和生粮了,鬼头鬼脑的,是不是又出去打秋风,做“好事”
去了?”
汤有水赔着笑:“秋风都让东洋太君打了去,更没剩下好事,喏,只能提个铜壶伺候您了。”
苏雪中用手中的折扇,指了指桌边凳子,说道:“坐下,有话问你。”
汤有水依言坐下,苏雪中问:“有水,三郎过年的时候回来,你三个凑一起神五神六的,又突然散了伙不见踪影。这次三郎回来,又是鬼头鬼脑的神秘兮兮。三郎成天和东洋兵热络得要命,怎就突然说走就走?就让你和生粮在茶馆里这么混着?”
汤有水笑道:“苏会长,您也不是不知道我和生粮的情况,都成光棍了,只能这么先混着。嘿嘿嘿,大家都是混混的,混得好坏而已,即便是东洋人来中国,也是来混混的,都一样。”
汤有水说得吊儿郎当,油腔滑调。
苏雪中用折扇在他脑壳上一敲,笑骂:“东洋人能和你一个档次?也不怕被请去坐老虎凳,喝辣椒茶,夹浦那边的事体,谁干的?听到些风声吗?”
汤有水笑道:“方圆几十里地面,就数您苏大当家的消息灵通了,您不知道谁敢先知道?”
苏雪中骂道:“油嘴滑舌,三郎不是和鬼子走得近吗?多少该听到一些话影口气的,会是六十师干的?忠救军三支队干的?或者是谢司令干的?”
汤有水嬉皮笑脸的说道:“我虽不知道是谁干的,但绝不是您说的这几位做下的,他们的威风都没您大,能有这胆?依我看,说不定还真是您干的,这叫真人不露相,露相不真人。”
苏雪中感觉到汤有水话后有谜,似乎知道些什么,莫非这家伙和抗日武装有了瓜葛?
苏雪中本就是在拿捏汤有水,见汤有水这一通的对答,小人得志的找着靠山了一样,这个小赤佬有文章。
说道:“没影的话,不要乱说,小心老子的三刀六洞种荷花,不过那帮人也真是英雄好汉,有胆有识有本事。这东洋兵死得也真怨,死了连对头都不知道,报仇都找不到苦主,三郎真的从东洋兵那里没听到一点?”
苏雪中突然峰回路转的一问。
汤有水道:“三郎现在都在回去的路上了,上哪儿听东洋兵说去?再说了,您知道了又怎样?难不成去报告东洋太君领赏?或者是去入伙?”
苏雪中又用折扇在汤有水头上狠敲一下,骂道:“没规矩,听好了,往后在老子面前说话,尾巴要先夹紧了,三郎有你这样的兄弟,真是丢脸,滚蛋!”
汤有水今天也是豁出去了,壮着狗胆招惹苏雪中的,从中观言察色,这是小人物的智慧。见苏雪中终于拉下脸火,一边起身离开,一边叽叽歪歪的讪嘴哼哼:“本公子就是知道,也是坚决不说的。”
苏雪中听在耳中,这滑头果然知道些小道消息,这是有依仗,长行市,低声喝道:“坐下,什么坚决不说?说清楚了再滚。”
汤有水心道:嘿嘿,任你贵为一帮之主,还是什么劳什子会长,威风八面,哼!还不是着了老子的道?说道:“苏会长,莫谈国事,莫谈国事!小心祸从口出,您老人家慢慢吃茶听书,我要做行当混饭吃的,”
汤有水嘴里说着莫谈国事,可他那一脸神秘的贼腻兮兮,却是通晓国事的。拎着大铜壶,神气活现的吆喝:“那位老板添茶加水——!”
斗胜的公鸡一样健步而去。
汤有水的做派,对于苏雪中来说,就好比是老鼠在猫面前高视阔步,直气得眼也斜了,可又奈何不得。心想:这贼坯肯定知道些内情,不然的话,贼胆也不会如此有恃无恐,要好好寻个机会探听明白。
花开二朵,各表一枝。再说横光直满接了宫野一郎的命令,不敢稍有犹豫,立马飞奔郭家村。待见到三郎,这才长吁一口气说:“三郎君,宫野司令官很担心您的安危,特命我来看看,见到您,真是太好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