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荣宝醒来的时候已经是晚上了,他睁眼的时候还有些莫名,屋子里的窗帘没拉,他一眼就能看见外面的树影和灯光,这房间也明显不是他的屋子,更不是酒店,他回忆了一下自己失去意识以前的事。
他记得他正在跟周远说话。
简直是昏了头了,杨荣宝拍拍自己的脑门。
他准备穿上衣服,却现自己的衣服不见了,床头柜上放着一套衬衣和长裤,杨荣宝没有在别人家里穿着内裤行动的习惯,他只犹豫了几秒就换上了这一套。
他从没有穿过白衬衣,从小他就跟着师傅这里混混那里混混,早年师傅的本事还不像现在,以前经常搞砸,还会被客户看出来,他就跟着师傅改换城市,读书也没好好读过,除了当天师以外,他也不知道自己能干什么。
杨荣宝摸了把自己的头,金已经有些褪色了,褪成了浅金,这是漂过的原色,根也变成了黑色。
有点丑。
找个时间去理店补补色吧。
“先生,你醒了吗?”
有人在外面敲门,听声音是个中年女性。
杨荣宝长到这么大,还是头一次听见有人叫自己先生,这对他来说是个新奇的称呼,他走到门口打开了门,站在门口的果然是个中年保姆,她脸上的表情有些错愕,估计没想到在自家留宿的会是这样一个吊儿郎当一头金的年轻人。
杨荣宝敏锐的从她眼里看到了一丝嫌恶,他装作没看见,问道:“周远呢?”
保姆眼里的嫌恶更严重了,语气倒还好:“小先生在书房。”
杨荣宝:“书房在哪里?我过去找他。”
保姆眉头皱了皱:“先生,我们小先生在书房的时候不喜欢有人打扰,您可以用点东西,休息一会儿再离开。”
这是下逐客令了。
杨荣宝不生气,他已经习惯了,反正去哪儿都是遭人白眼,尤其是在天师这一行,等他能出师了,一定换个地方生活,他一脚迈出去:“那我自己找。”
保姆一愣,杨荣宝已经走出去了。
保姆跟在杨荣宝身后,看杨荣宝跟无头苍蝇一样乱走,终于忍不住说:“我去问一问小先生,你在客厅等着吧。”
杨荣宝这才停下脚步,朝保姆露出一个笑:“辛苦了,谢谢。”
保姆走向书房,心里还想,这个吊儿郎当的青年竟然还知道说谢谢,就是那个打扮,实在和周家太不搭了,小先生竟然还会有这样的徒弟。
周远放下书,摘下金丝眼镜,对保姆说:“让他进来吧。”
保姆说:“小先生,您这么忙还要带徒弟,不如跟先生们说一说吧,我看您这个新徒弟不是好人,跟街头混混一样,染得还是金,要是先生们知道了……”
周远看了眼保姆:“徒弟都是一样的。”
学徒在他看来没有任何区别,有些老实有些活泼,有些蠢有些聪明,但归根结底没有区别,那就是都会很快离开,他记不住他们的脸,也不会去了解他们,能学到什么都看悟性。
不过是义务而已。
既然周远没有意见,保姆也就闭嘴了。
周远对她说:“让他过来吧。”
于是保姆把杨荣宝带进了书房,周家的书房不算大,跟一个普通的房间差不多,杨荣宝一进来就闻到了一股纸味,方正的屋子里四面都是书柜。
周远坐在书桌前,桌上摆着的是杨荣宝画好的符。
杨荣宝走到周远身边,低头看着自己的那些符。
周远:“知道问题出在哪儿吗?”
杨荣宝摇头,他装的镇定,来掩饰自己的颓丧:“我画的跟你的没区别。”
就像黏贴复制一样。
周远:“你学我,学不出来。”
杨荣宝皱眉,学也有错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