忽鲁浑单手放在胸前躬身道:“送大将军!”
众将及众士兵跟着齐声道:“送大将军!”
萧峰与阿紫一提缰绳牵转马头朝城外奔去。
一路上萧峰为避人耳目以免又被中原武林中人在中途绊住耽误时间于是与阿紫乔装改扮。他在颌下贴了一把须头戴方巾身穿白色长袍打扮成个中年书生模样只是眉目间总难掩那勃勃英气。阿紫也穿了男装学着萧峰的样子在颌下贴了些须只是不像萧峰的那么浓只贴了稀疏的几根又戴了一顶硕大的帽子将一张雪白的脸遮了大半去那样子倒有几分滑稽。
两人日夜兼程又加汗血宝马乃天下第一良驹脚力极快不几日已渡过黄河赶到河南境内。阿紫问萧峰道:“再过几天就到信阳了咱们是先到阿朱姐姐坟前拜祭呢?还是先赶路呢?”
萧峰双目远眺心想人世间沧海桑田转眼伊人已仙去一百多年但她的音容笑貌依然历历在目仿佛她还站在那雁门关前守候着他的到来。萧峰想到此处不禁心里一酸虎目含泪他真想立即就飞到她的坟前亲手抚一抚她坟前的泥土默默地告诉她他对她的思念。但是新月公主危在旦夕他不能因拜祭阿朱而耽误了行程此番只能与阿朱擦肩而过了。他一扬马鞭道:“救人要紧回来时再去看你阿朱姐姐。”
阿紫知萧峰深爱阿朱此时他决定过而不见倒有点儿出乎她的意料。
这一日两人赶到一个小村庄阿紫看着那空旷的田野几只乌鸦啼叫着在上空飞过忽然觉得此处甚是眼熟只是一时又想不起这里是哪里。其时天色已暗两人连续赶了两三天路真是人困马乏萧峰内力充沛倒不觉什么却见阿紫眼神无力有些恍惚的样子于是指着前面的村庄道:“我们到前面的村子里借宿一晚让马好好休息一下明天咱们再赶路。”
阿紫正巴不得他说这话提着缰绳就往村子里走去嘴里道:“没日没夜地跑累死人了!它不休息我还要休息呢!”
边说边摘下那顶硕大的帽子又将脸上的胡子扯下嘀咕道:“这什么什劳子!挂在脸上难受死了!”
萧峰笑道:“我让你留在大同府你偏不肯这会儿倒叫起苦来了。”
阿紫小嘴一撅道:“我来的时候可没说过我不会叫苦你这么没命地赶路铁人都被颠散了别说是我。”
正说着话忽然一个声音从旁边传来“阿紫!阿紫姐姐!是你么?”
那声音里充满了喜悦。阿紫蓦地侧过头去只见一个蓬头垢面的少年从田野的那边跑过来一边挥舞着手里的镰刀阿紫愣了一下继而格格一笑朝那少年挥了挥手叫道:“你是姓江的臭小子么?”
那少年边跑边点头不迭兴高采烈地道:“是我!是我!”
阿紫对萧峰笑道:“我说为什么这个地方那么眼熟原来已经到了那姓江小子的地盘他就是我和你说过的在北上时碰到的那个江春蓝他家里还有一个奶奶就住在前面的村子里。”
“哦原来是你的故人。”
萧峰想起阿紫说过这祖孙俩待她不薄在树林里遇到狼时还是靠这祖孙俩给的牛肉干才得以脱险当下微笑道:“人家待你不薄你可要好好报答人家。”
此时江春蓝已跑到跟前他弯下腰去气喘吁吁地道:“阿……阿紫你怎么会在这儿?”
阿紫翻身下马笑道:“我怎么就不能在这儿?我找到我姐夫了当然要回来看看。”
萧峰也跳下马来站在阿紫身旁。江春蓝抬头看看他“哇”
地一声惊呼道:“这就是你姐夫?好神气啊!”
他的目光绕过萧峰看看那汗血宝马“人神气连骑的马也神气。”
他拉了拉自己的衣角站在萧峰跟前他不禁自惭形秽起来。
萧峰见他虽是衣衫褴褛满脸污垢但却掩不住他的眉清目秀当下拍了拍他的肩膀笑道:“江兄弟谢谢你从前对阿紫的照顾今天天也黑了我们想到你家去借宿一晚可方便么?”
江春蓝被他一拍立即觉得豪气千丈自惭形愧一扫而空他挺起腰来大声道:“当然方便!咱们出来混的为朋友两胁插刀都在所不辞更别说是借宿一晚了!我不睡都让给你睡!”
萧峰哈哈大笑道:“好!小朋友有趣得紧我就交了你这朋友了!”
江春蓝听萧峰竟认他作朋友当场喜得摸耳挠腮伸手去拉那站在前头的红马道:“我来牵马你们跟我奶奶奶要是见了阿紫肯定要乐坏了。”
谁知那马跑了两三天甚是疲乏见不是主人来拉竟死死地站住脚不肯挪动半步。直拉得江春蓝吡牙咧齿那马却纹丝不动。
萧峰一手从他手里接过缰绳一手在他腋下一托将他一下子托到马背上坐着笑道:“这马不听话江兄弟你骑着他就听话了。”
说毕将缰绳交到江春蓝手里在马肚子上轻轻一拍那马撒开四蹄就跑直吓得江春蓝死死地拉着那缰绳身子几乎趴在马背上。萧峰展开轻功跟在马旁笑道:“不必害怕它不敢把你甩下来的。”
阿紫也骑上马随后跟了上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