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达荣七十九岁的寿宴办得很隆重,老人兴过九不过十。人到这个年纪,往后只有神仙说的准,晚辈都变着花样抓紧尽孝,等到立遗嘱的时候再卖乖,功利性太强,做戏也做得不好看。
哪家争财产不是这样?
李梦岚如此掏本钱大操大办倒也不仅是为这个,更重要的还是为女儿。只要坐实秦谢两家不生嫌隙,加上秦家的人脉关系,秦佳彤不愁没有好出路。
“合旗资本的邵家,华襄海运的何家,远逹科技的刘家。。。。。”
秦佳彤闲着无聊,翻起了明晚宴会的宾客名册,名册上无一例外全是港城的名门望族。
“妈咪!怎么还有陆彦和?淇淇最讨厌这个私生子弟弟了。”
李梦岚还在为几个座次安排头疼,听了这话,她皱了下眉,“你那个姐妹如今讨好这个私生子还来不及。他妈上个月被陆董扶正了,摆酒宴客,注册登记,一个不落,陆家大少爷又是个瘸子,不中用,以后陆家大半都是这个小少爷的。你管着嘴,别乱说话。”
秦佳彤不服气:“反正这个姓陆的您可以不用考虑了,他和秦佳苒可是关系好着。谁知道秦佳苒背地里跟他说了些什么。”
李梦岚一愣,倒是有几分可惜。
秦佳彤心里很不是滋味,手里的名册翻得哗哗作响,目光不经意掠过一个奇怪的名字。
“孟修白是谁啊,怎么没听过这号人。”
“孟老爷子前些年收的养子。”
孟家?
秦佳彤有些吃惊。
她怎么没听说过爷爷还和孟家的人有交情。
孟家上个世纪在东南亚靠走私军火发家,之后在马来、新加坡、泰国等地大肆投资房地产,办厂搞实业,开设赌场,没有人知道这个扎根在东南亚近一个世纪的家族到底坐拥多少财富,只知道当地提起孟家都敬而远之。
“养子就算了。说穿了就是孟家养的看门狗。”
秦佳彤笑了笑,不怎么在意。
李梦岚摇头,“孟老爷子那六个亲儿子不是斗鸡走狗就是流连花丛,为了争权把老爷子气得半死,如今大部分生意都是这养子在打理。”
“你啊你,三思而后言。我让你亲自拿给秦佳苒的礼服你给她没,她那手臂上的红印子,是你抽的吧?”
秦佳彤也不遮掩,“谁让她惹我。”
“惹你也不能打人,打了也不能打在那么明显的地方!若她明天穿无袖,其他人看到了会如何想?”
李梦岚脸色冷极了,夹杂着一些莫名的失望。
秦佳彤恍然大悟,难怪母亲要给秦佳苒备礼服!
“shit!”
“我现在就让黄妈送过去!”
鸡飞狗跳闹了一出,黄妈过来汇报,说三小姐答应明日会穿。
秦佳彤扯了下唇,重新躺回雪茄椅,脚翘着,一只羽毛拖鞋欲坠未坠。
李梦岚早知是这样的答案,可心里还是有不好的预感,这几天
老是失眠,
时不时就会想起一些陈年旧事。她揉着眉心,
声音低沉:“囡囡,我小时候就教过你,做事最忌赶狗入穷巷。兔子急了。。。。是要咬人的。”
真是一番莫名其妙的话,秦佳彤也莫名其妙打了个寒颤,过了会,她才如梦初醒地看着自己母亲,一字一顿:“妈妈,她不敢啊。”
秦佳苒不敢。
李梦岚呼出一口气,笑着捏捏女儿的脸蛋:“好好好,反正过了明晚,大家都会知道她是黄董看上的人,也没人肯去沾手了。”
只要孤立无援,就翻不出手掌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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翌日晚。
酒店最后还是选择了半岛,作为港城的老牌豪华酒店,入驻过的政客富商明星不计其数,可谓是流金岁月里的见证者,见证着港岛的无数传奇。
今晚的半岛仍旧光彩璀璨,来往的豪车一辆接一辆绕过喷泉,穿着白衬衫的侍应生穿梭在金色的宴会厅,空气里弥漫着白葡萄酒,香槟,玫瑰花,和各色香水的味道。
距离晚宴开始还有一小时,现在是五点。
“谁不知今晚李梦岚就是给她女儿找对象的!”
“秦佳彤这么着急嫁出去,是想赶紧生个曾孙多分一份遗产吗!”
“哼,只要有我秦佳茜在,秦佳彤就别想得意!但凡秦佳彤看上谁!我就站谁面前不走了!”
休息室里,秦佳茜已经骂了半小时了。
秦佳苒拿手压了压耳根子,默默走去吧台,倒了两杯水。
“二姐,你渴不渴,喝点水吧。”
秦佳茜把目光从手机屏幕上拔出来,在秦佳苒身上打量一圈,冲这一杯水,她勉强点拨一下对方无可救药的时尚品位。
“Meties的春夏新款。。。。方领。。。。大碎花灯笼袖?OMG,你怎么不戴个草帽去新马泰度假!还有你这项链。。。。。拜托,碎钻就别戴了,丢人呐!”
秦佳苒也不是第一次被秦佳茜嫌弃土了,委屈顶嘴:“我这好歹一克拉。。。。最贵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