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鹤缓缓:“???”
解元真你不是道士吗?道士吃什么肉啊!
似乎察觉高鹤的震惊,解元真捧着碗,认真道:“小道是正一派的。”
旁侧的许英许莹嘿笑一声,一边抢肉,一边嘲笑:“高副队,傻了吧,正一可不禁这个。”
道门分两派,一派正一,一派全真,天师府是正一道的祖庭。正一派的道士是不禁吃肉的,除了牛肉、乌鱼、鸿雁、狗肉四类禁食肉,其余只要非己所杀,非己所愿,非己所闻即可。
解元真平时表现得比隔壁和尚还清规守矩,以至于队里的人都忘了,理论上讲,解元真这个正一派的年轻道士甚至是还能结婚的。
其他人没管高鹤的错愕,十几双筷子下箸如风,人人争抢得额头带汗……除了卫厄。
寸家马帮对卫厄的好感度满值,偏心眼那是偏得明明白白。
卫厄是伤病号,单独给他倒腾出了一个小灶,不跟高鹤陈程他们这群饿死鬼投胎的混一块。
风卷残云,卫厄在另一边不紧不慢落筷时,这边的大锅灶已经被十几个活像饿了八百年的玩家刮了个干净,人人吃了个溜圆。解元真烧饭不行,整理内务倒是一等一的,一边叠放碗筷,一边问的滇人汉子:
“寸锅头,寨子外边的情况如何?”
寸家帮的首领给自己的儿子起名就透着股随意劲,自己的名字就更直白了,寸道兴,马帮走的商路道道大兴。
听闻解元真问起情况,寸道兴这马帮锅头的神色略微沉了下来,说是情况不乐观。
“寨兵依旧守着寨门,走客放是能放进来,但土司封寨的寨兵比昨儿还多,还有些寨车往来,都用黑布蒙着,不知道是在运什么东西。”
寸道兴掰着一根烧炭,在刚刚垫过的大阔叶上简要地给众人画骨烧镇的地形图,骨烧镇虽名为镇,本质上还是个滇南的猛寨,寨中央有座最大的楼,是掌寨住的地方。
这骨烧镇的掌寨,是土司的族亲,姓沐,叫沐崇帕。
平日里欺男霸女的,不是什么好东西。
但寸氏马帮这次运货交押货物的“收主”
就是骨烧镇的掌寨。
寸家帮受雇于土司,押送“灰白石头箱”
到骨烧镇。
与寻常的走山驮货不同,马帮这次驮的是“生死货”
。这和寸氏马帮黑白通吃有关,一般的马帮运货,都是走的滇藏、滇川线,将普洱一带的茗茶,川蜀的生丝运送到各地。但除了这些官面上的运货,又有一种诡异莫名的“生死货”
。
“生死货”
也叫“黑门货”
,是江湖道上见不得光的一些说法。
指押送的货,凶险莫名,不仅多半犯禁,而且恐怖诡谲。
一般马帮根本不敢接这种活计。
寸氏马帮却是靠的“黑门货”
发家的。
据说寸家帮刚走山的时候,滇南大小马帮众多,光是出名的旗号就有七八支,根本没有他们寸氏新马帮出头的分。旗号不显,陆商客商就不愿意请你这支马帮,帮子就开不了骡,糊不了口。
是当时的寸家帮锅头接下了一桩滇南二十八家马帮无一敢接的黑门货,押运一口青铜棺,从滇南运到了四川,又成功折返。寸家帮的旗号由此大振,名动西南,自此开了第一大马帮的名头。
往后,就时常有些暗地里不方便见光的“黑门货”
找上寸氏马帮。
寸家帮行事谨慎,要么不接,要么接下,就得全力以赴,不管运的是什么,都必须豁出性命将货送到收主手中。
这次,寸家帮的首领寸道兴原是不想接这一桩黑门货的。起初来找寸家帮的只是个普通的黄衣师公,寸道兴请祖问吉凶后,拒绝了那干瘦古怪的黄衣师公。谁知道,那黄衣师公被拒绝后,嘿嘿笑了两声,只说,下半个月就要出发,还是赶紧收拾东西的好。
当时,寸道兴觉得古怪,过两日,土司掌寨的管事就拿着土司的亲贴过来了。
十五猛土司亲邀寸氏马帮押这一趟黑门货。
“那黄衣师公,是不是佝偻身,衣服有些破。手里拿一个黑手铃,走路微微有些一瘸一拐?”
众人正听得出神,卫厄忽然开口,问得毫无预兆。
寸道兴一愣,一拍大腿,惊诧道:“是是是,就是这个样子,穿件破黄师公衣,左腿有些跛,牙全是黄的,阴得很!手里拿的手铃的确就是黑的,黑澄澄的,但没见他摇过,就是拿在手里。”
寸道兴的话一落,解元真高鹤等人全都错愕地望向卫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