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西瑾道。
这件事,如果他再继续追查下去,必定还会牵连许多无辜之人。
说到底,这不过就是上面人的斗争,至于那些看起来无关紧要的普通百姓,不过就是他们拉来踩在脚底下,做踏脚石的东西罢了。
就像是杨玉田和刘三娘,在这局上层人对弈的棋盘之上,他们甚至连枚棋子都算不上。
那他呢?
他又算什么?
在这局棋盘上的他,又扮演着什么样的角色?
想到此,赵西瑾的心中,不禁有些苍凉。
不知是不是临近傍晚,气温下降,赵西瑾竟骤然觉得身上有些冷了。
他下意识将身上披着的兽毛大氅往前面拢了拢,将手拢在一起,低着头,在冻的有些僵硬的手指上轻轻吹了几口热气,然后转身,带着北泽往山下停放马车的方向去了。
……
郑国公府。
负责打听消息的人已经回来了,并且将刑部出的,杨玉田刺杀池妩一案的公文,也带了回来。
公文上写,杨玉田是因为妻子去世后,受了刺激,这才在唱戏的时候,突然疯病作,对池妩下手。
现杨玉田已在牢中自尽,此案便就此结案。
郑国公许向泓看了刑部出的公文,冷笑一声,先是将公文交给了一旁的瑄王赵粤,然后后退坐回到了自己的位置上去。
“我说什么来着,这案子,最后肯定会不了了之。”
郑国公嗤笑一声,道。
瑄王赵粤蹙了蹙眉,道:“我先前就说过,晋王府这种地方,守的跟铁桶一样,再加上赵攸谨慎狡猾,想刺杀他,简直是难如登天,结果你看,杨玉田果然失败了。舅父倒不如一开始就听我的,把赵攸强抢民妇的事捅到父皇那里,反倒比现在这样,筹谋了大半天,最后却什么都没落着的好。”
郑国公道:“你当你那是什么好办法?就算按照你说的,说晋王强抢民妇,在咱们皇上的眼里,不过就是觉得晋王做了一些荒唐事,顶多训斥一番也就罢了,对晋王而言,这根本就是不痛不痒,有什么作用?”
赵粤道:“怎么会呢?赵攸抢的可不是普通的民妇,她还是个身怀六甲的妇人!这件事要是被天下人知道了,谁不唾骂耻笑他?”
“天下人唾骂耻笑有什么用?重要的是皇上怎么看。而且,若是皇上想瞒着这件事,你觉得,这事能传到天下人的耳中?”
赵粤不甘心,“天下人都唾骂耻笑的事,舅父怎么就知道,父皇会无动于衷?”
“我当然知道。”
郑国公笑的讽刺,“想当初,咱们这位皇上可是比晋王还风流呢。”
“舅父这是何意?”
赵粤不解。
“你不明白就算了。”
郑国公不怎么在意的挥挥手,“总而言之,你听我的就对了。这次我们虽然失败了,但是也不是一点收获都没有。至少,对赵攸做的这件事,赵西瑾肯定就先容不下他。如果此事能离间他们兄弟俩,又何尝不是大功一件?”
赵粤冷哼一声,“本王怎么就看不出,赵西瑾哪里容不下赵攸了?他若真容不下他,赵攸做了这样的事,赵西瑾怎么还会跟在他身后,替他擦屁股?”
“那是你不了解赵西瑾,他这个人啊……跟你说了你也不懂,总而言之,这次的事,咱们不算是输了。”
赵粤抬头看了郑国公许向泓一眼,许向泓拿起旁边一盏茶,低头喝了一口。赵粤虽然心中仍觉可惜,但事到如今,也就只能这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