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想什么……对了,刚才你要跟我说啥?”
虞筱阳指指自己的后背,示意斯闻的背上有泡沫。
斯闻站到淋浴喷头下边,拢了拢头。
“那我说了你可别情绪激动啊。你妈妈……阿姨说,你们学校要搬校区了,你在寝室的用品也已经被运回家了,呃……因为离咱们家这儿有点儿远,所以暂时还没法返校。”
他停顿一下,“听重点哈,阿姨说过几天会给你打电话,要你回家吃饭,应该还有事要和你商量。”
虞筱阳自嘲的笑了笑。
“我知道,班主任不让我回去,其实都无所谓,我根本不会在乎,反而是看到他们那一张张恶心的脸更能让我反胃。”
妈要跟我说什么呢?他想了一下所有的可能性,要么就是给我再换个学校,要么就是让我跟虞叔叔他们一起住……他想了半天,觉得任何事情都有可能生。
斯闻哼着歌,其实也在默默注视他。
“能告诉我你曾经的名字吗?筱阳。”
“对。”
虞筱阳拿了毛巾擦头,“是肖阳,但是我不喜欢那个名字,没有人愿意珍惜它。你应该很喜欢〔斯闻〕这个名字,它一定承载着你很多美好的回忆,孙思文。”
虞筱阳故意气他,他提起那个名字,勾起了自己不愿想起的回忆。
斯闻从心底厌恶〔孙思文〕着这个名字,那已经不是代号了,而是无形的枷锁。他又要控制不住情绪,常年不断的尝试药物,他已经快要彻底控制不住自己了。
五个月为周期,在这期间会配置削弱力度的药物,不过距上个试药时期是在半年前,如果再不介入药物,孙老头的实验结果就会出现偏差——这也是他得知斯闻出走后,想要疯狂寻找斯闻的原因。
两人都在瞎想,突然一声巨响从洗衣机里传出来。
原来斯闻刚才放裤子的时候没把手机拿出来,洗衣机里没有水,裤子连同腰上的皮带和手机一起掉了进去。
“我先出去,你不用慌,再冲一会儿,两个人用一个淋浴还是有点冷,我去拿条新毛巾。”
虞筱阳把浴巾搭在脑袋上出去了,他把斯闻的牛仔裤从洗衣机里拉了出来,“我家里没有新的备用睡衣……要不你还是穿自己的衣服吧。”
斯闻点了点头。
“你好像一点也不意外呢,关于你们学校要搬迁这件事。”
他觉得虞筱阳淡定的不像话,“一般来说学生们不都会吐槽吗?”
“民办学校没有校长,只有房地产老板,我没有这个权利,我连学习这一件事都搞不好,所以我没有过问的资格。”
虞筱阳站在门口回望他,又添了一句,“这是年级长在礼拜例会上宣讲的。”
斯闻看着泡沫和水流顺着水涡卷进下水道,脑海里重复着虞筱阳的话,撇了撇嘴,好像曾经也有人说过相似的话。
——“你没有过问和反驳的权利,你被我所收容,就应该报答我,为了我们和社会的未来,勇敢的你一定会做出牺牲和贡献。”
——
斯闻轻嘲,真的是小孩子才会信的话——可惜那个时候他被迫变成了无法反抗的小孩。
是了,有一天我找到了真相,并把结局达成我想要的样子,那个时候我就应该离开了吧。那个时刻如果真正到来,我生活真的意义又是什么呢?
我要逃离那种生活,但真正逃出后,又要去往哪里?外表是自由的活着,实则被自己套上了枷锁。
“呼——”
斯闻接过虞筱阳递来的浴巾,把头埋在毛茸茸的绒线里,呼了一口气。
“你是不是怕冷。”
虞筱阳拿着梳子对着镜子照了半天,“给你拿了条长的。”
斯闻低着头擦头,已经开始感到冷了,却还是在嘴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