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州上,修士们境界从一至九,圣者为至尊,历来都有一重境界一重天的说法,特别是七境之后,差距如云泥,难以借助外力弥补填平,大多数以八境反杀九境的传言都是引人送死的陷阱。
唯有一种情况特殊。
修士到了八境之后,
有百分之一的几率叩开体内一道门扉,觉醒一种能力,往往天赋越高,可供选择的能力越多。
有幸能有这一机遇的人,十个里面十个都对战斗方面的能力心驰神往,他们若是找到了契合自己的能力,运用得当,便拥有了这种越境杀人的特殊可能。
如今九州大地上早早成名的各家家主,他们的第八感同样出名,如巫山家主的“天诘()”
,以天问责,开启时囊括方圆百里,天穹上血流汩汩,异象连连,宛若末日,死在这一招手下的强者不知几何。再如温家真正的掌权者,温禾安的外祖母,她的第八感是大名鼎鼎的水链?()”
,开启时大雨滂沱,凡是雨淌过的地方,便凝成一根水链,速度迅疾,生生不息,携万钧之力将人贯穿,在数百年前叫人闻风丧胆,而今时隔久远,提起来仍有余威。
只有歪打正着,无有选择的人才会捏着鼻子认下“洁净”
这种聊胜有无的东西。
这种人不堪一击。
“不过说起来……”
商淮摸摸下巴,很是好奇地问陆屿然:“你知道温禾安的第八感是什么吗?”
陆屿然冷漠地吐字:“不知道。”
不知道是正常的。
老一辈人在九州上叱咤已久,第八感早不是什么秘密了,现在很多年轻人都卡在第八感的门槛,短时间内踏不进来,所以反而是早早跨出这一步的领头的几个遮遮掩掩,把自己的第八感瞒得一个比一个死。
唯一一个歪打正着暴露了的是江无双,据推测,他的第八感是“生机之箭”
,能撷取整片地域的植物生机搭成一支寸长小箭,一箭之下,九境非死即伤。
杀伤力之强,让这事当时在各家族很是轰动了一会儿。
商淮不由看向陆屿然,这位也很厉害,听说在面临那次截杀,生死一线时都没动第八感,不知道是什么大范围无差别攻击,动辄要人性命的大杀器,他有生之年能不能安然无恙站着观赏一回。
在他沉思间,幕一回来了,他朝陆屿然拱手,肃声:“公子,都准备妥当了。”
“嗯。”
陆屿然看了眼天色,朝他们摆摆手,袖袍微垂,道:“动手。辰时之前结束,我还有事。”
从夜里开始,他手边四方镜的动静就没停过,点进去都是巫山长老们千篇一律,涕泗横流的劝诫引导。
这要是在前几天,四方镜就是个摆设,他压根不会点进去看一眼。
巫山真正的精锐们在顷刻间包围了整片深山,山里的老“神仙们”
很快有了反应。
将明未明的夜幕之上,长风猎猎而动,无数盏明灯升起,照得天地亮如白昼,阴暗中一切无所遁形,七八道身影出现在巫山众人面前,皆覆着金属铁面,将五官严严包裹,只露出双眼睛,死气沉沉。
为首之人环伺四周,见出路全被封死,眼皮接连跳动,他沉声问当头迎上的幕一,声音粗嘎,开腔时磨出那种被浓痰包裹的砂砾之意:“敢问尔等是哪家的人,奉的谁的命令。”
“都这会了,还装?装神弄鬼上瘾了?”
()幕一抽刀(),激出铿然之声⒌[((),他反身自胸膛前横斩,刀面在眼前闪出雪白一线,九境威压如山岳凌空,大开大阖全无保留地倾泻而至,牵制眼前强敌之时,同时逼得底下几十上百的七八境僵在原地。
他闭目大笑,随刀影而至:“研究这么久塘沽计划,连我的面貌都不认得吗?”
那面具之下人影五官顿时冷硬,他飞身应战,动唇俾睨:“找死!”
不过片刻功夫,深山里就已是一片刀光剑影,山崩石裂,陆屿然没加入战局,他居高临下审视这番局面,眼神波澜不惊,没过一会,皱眉道:“没看到傀阵师。”
“人数也少了。”
商淮也在飞快清点人数,很是纳闷:“他们昨夜察觉到不对,连夜撤了一部分人?”
“不会啊。”
他接着道:“他们个个不怕死,死都想从你身上咬一口肉下来,要是察觉山里出了意外,还和我们有关,不该连夜撤离,该连夜加紧动手,杀一个算一个才对。”
“就算衡量实力后觉得不敌,也没有只撤一部分走的道理,剩下这部分留着干嘛?专门留给我们的?”
陆屿然不置一词,冷然袖手旁观,他在看这些人的攻击手段是否能和记忆中的片段重合。
战况起先还呈一边倒的局势,发生转变是在幕一和天纵队先后拿住对方的八境,九境领头人物时,只听他们齐齐发出嘶哑凄惶的笑,口鼻腐烂,七窍生脓,不过喘息的功夫,就绝了气息。
幕一被这变故惊得瞳仁一沉,他用刀尖挑开手下之人的面罩,发现金属之下,皮肉翻卷,白骨森森,已是五官不辨,连男女都看不出来。
他将面罩掀了三丈远,扭头朝向陆屿然:“公子,是毒。”
“不是毒。”
陆屿然冷声纠正:“是傀线。”
在场还剩一个九境,他撑的时间长一点,和这里众多视死如归,宛若怀揣凌云之志,能为这远大志向付出一切乃至生命的人不同,他在这刹那间迸发出了尤为强烈的求生欲望。
他捂着唇咯血,身形飞速移动,同时丢出了自己的第八感“万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