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转念又想,府里婢女多数是家生子,有爹娘兄弟姐妹的帮衬。
独她是孤女,想来是缺银子了。
姑娘在他房里近身伺候,合该比旁人高出一截才是。
“以后你的月银翻倍,从入府那日算起。”
他俯身揉了揉她眼尾的朱砂痣,故作威胁:“若是再敢瞎盘算,定然是觉得活儿不够多,那就去柴房、浣房好生出点力气。”
话毕,沈二公子冷哼一声,抬脚走向净室。
苏檀眼底闪过错愕。
真是有心栽花花不开,无心插柳柳成荫。
也罢,加薪亦是收获。
至于柴房什么的还是算了吧。
她忙移步跟上去,“奴婢多谢公子。”
伺候沈修妄沐浴过后,有人叩响房门。
苏檀去应门,然后捧回一大盘荔枝鲜果。
她走回内室,向歪坐在太师椅中的人请示:“公子,可是现在要吃,我给您剥。”
沈二公子沐浴后换上雪白的中衣,衣带松松系着,襟前露出一小块冷白肌肤,两横锁骨若隐若现。
墨绞干后仅用一支白玉簪束起。
他又换了一本游记捏在手中闲读,歪坐着,姿态慵懒。
美人无相,天神有形。
桀骜眉眼微抬,“嗯,你剥罢。”
苏檀便取来银钎子、描金碟子、净手的帕子、青瓷渣斗等一应用物。
坐在桌前专注剥起荔枝。
荔枝果皮凹凸暗红,果肉晶莹透亮,捏在姑娘粉白指尖,煞是好看。
甜香汁水四溢。
不多时,苏檀便剥好半碟子。
她擦净手,端起瓷碟送到沈修妄面前,“公子请用。”
沈修妄随手接过她递来的银钎子,戳一瓣果肉送到嘴里,方嚼两下,眉宇就挤成了川字。
“公子怎么了?”
姑娘见状忙去端来青瓷渣斗。
沈修妄偏过头去,尽数吐掉,不悦道:“难吃得很,一股子怪味。”
苏檀疑惑,分明是最新鲜的果子,她剥的时候没现有坏的。
沈二公子像是看透她心中所想,将碟子推到她面前,嫌弃得很:“定然坏了,不信你尝一口。”
“是。”
苏檀拈起一块送到口中,阔别已久的味道在嘴里炸开。
甜香得很,哪里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