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番你们主动求去,名姓自在宗祠抹去。”
这年代没了宗祠庇护,户籍上自然就是野人,生命财产毫无保障。可宜悠一早就盘算好,仅仅是一盘牡丹糕就让县丞夫人另眼相看,户籍之事,岂不手到擒来。
“那是自然,一切照大越律章程办。爹,你可有异议。”
沈福祥如今正是愧疚之时,哪会反对。李氏也不是那迂腐之人,为了儿女,该要的她也不会往外推。
“房子和旱田你们拿去,我只要靠山的那点地方,做落脚之处。”
荒山野岭,谁也不曾稀罕,白石堆轻易落入宜悠之手。
“芸娘,看看有什么能用的,你们尽管拿。”
“那是自然,为了长生,我也不会委屈自己。”
宜悠牵着早已吓得不敢说话的弟弟,见他虽然眼中含泪,但最终还是留在这边,她也心里有数。
娘要了家中所有积蓄,还有蒸包子的物什与黄牛。有了这些,他们便可重新开始。
☆、
乍一听闻娘仨不要旱田房屋,老太太还不可置信。毕竟不管前朝还是大越,田地屋舍始终是人生存之根本。
春耕秋收,经历风霜雨雪,一年又一年,男女老幼繁衍生息,代代不绝。
如今几人见识短浅,舍本逐末去坐那商贾之事,一着不慎,岂不能如那战时难民般,居无定所最终流落街头,饥贫而死?
“我沈家世代耕读传家,自不会为难幼子妇孺,如今且依你。”
往常见老太太这幅姿态,宜悠总要作呕一番。如今摆脱在即,难得她也有了好心情。
“可怜沈家世代清誉,竟是毁于如此几人之手。日后我三人不为沈氏族人,清誉自不会受损。只可怜族中百八十户人家,叔伯婶娘操劳一世,时刻维护家族清明,竟落得如此后果。”
“黄口小儿,信口雌黄。”
“观奶奶中气十足,那二丫也有便直说,铁证如山,任是嚼舌如簧也无从改变既定事实。”
“你……”
宜悠不顾院中或劝阻或担忧的眼神,径自迈进书房寻来纸笔。
“劳烦郎中,将文书写明。”
老太太先前倒是有一言说对,她的确与郎中有过交易。不过重点不在那几百铜钱,而是她前世学到的行医窍门。
山野行脚郎中亦有向上之心,听闻秘方,于病人身上尝试一番,见又妙手回春之效,自是大喜,因此更是对她心存亲近。如今代笔这等举手之劳,他自是痛快答应。
宜悠一一将条件言明,不消几笔,笔走龙蛇,白纸黑字契节书已然写成。
“一式三份,还请二叔公作证。”
“二丫,你们孤儿寡母,往后时日还长,还请多做考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