差役把明远大师的遗体运回大理寺。
叶书影用少少教过的法子最大限度地保存尸体,希望她尽快来洛阳吧。
乔飞羽看见老慕去了地牢,着急地去找她。
却见她安之若素地作画。
“妹妹,老慕去讯问惠风,你不去吗?”
他完全搞不懂她,这时候不是讯问惠风的最好时机吗?
叶姝影不曾抬头,专心地画着,“你家慕大人有本事让惠风开口承认杀死明远大师,不是挺好吗?”
“你不是跟老慕打赌吗?”
“赌的是闺秀凶杀案,不是明远大师这桩命案。”
乔飞羽愣住,对哦!
脑子有坑!
地牢。
惠风如一滩烂泥躺在稻草堆上,囚服血污斑斑,四肢有缺,面目全非,比死了三日的尸体还要可怖。
虽然全身的骨头碎得差不多了,重伤累累,但他的身体素质比寻常练武的人强几倍,性命暂时无碍。
昏黑里,他感觉到一道刺眼的银光逼近。
那个魔鬼又来了!
沈慕站在铁栏前,沉粝冷酷的声音回荡在空旷的地牢。
“你把明远大师砌在墙里,还用佛像挡住,以为没人能发现这个秘密吗?”
字字如钉,尖锐地敲进惠风的心坎。
他残废的身躯寒悚地一颤,沾了血污的眼睫掀开来。
只是一瞬,眼皮又阖上了。
“根据白马寺几位僧人的口供,你便是杀害明远大师的凶手。”
“他是你师父,待你不薄,你为什么残忍地杀死他,还把尸体封在墙里?”
沈慕清
寒的语声透着丝丝缕缕的杀气。
杀人便罢了,但如此藏尸手段,太过凶残冷血。
稻草堆上的烂泥未曾动弹过。
“佛门慈悲为怀,且一日为师终身为父,你也配当人?”
“若你还心存一丝善念,觉得愧对明远大师的教诲,便如实交代那个残害闺秀的凶手。”
“德光殿的秘密已经大白于天下,那凶手再也威胁不到你。若明远大师知道你的几句话,能为那几个惨死的闺秀讨回公道,会为你欣慰。”
沈慕动之以情晓之以理,字字句句都踩中人的心巴。
可是,惠风依然无动于衷。
沈慕攥紧大手,青筋暴起。
霍刀厉声喝问:“你包庇那个凶手,是不是他许了你什么好处?”
牢房里那堆烂泥弥漫着死亡的气息。
霍刀气得想进去暴揍一顿。
这时,狱道那头传来脚步声。
沈慕转头,看见老乔和叶姝影一起过来。
乔飞羽快步几步,问沈慕:“他招了吗?”
沈慕摇头,往一旁挪了两步。
意思很明显了:让你们讯问。
乔飞羽不相信,“他什么都没说?”
再嘴硬、再残暴的凶犯,落在撬嘴第一人老慕手里,都逃不掉。
这次,他竟然没能让惠风开口!
叶姝影把刚画好的画像取出来,“你不想再看一眼明远大师吗?”
惠风进大理寺不过一日,就只剩半条命,银孔雀残暴的手段可见一斑。
长久的死寂。
“这辈子,这是你最后一眼看他。”
她清脆的声音,
宛若一颗珍珠落在水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