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人微拢了眉心,转眸看了眼窗外的夜色,“天都快亮了,你歇着吧。”
“你过来就是告诉我刺客的事?”
蔚景抬眸看着他。
男人微微一笑,“当然不是。”
伸手自袖中掏出一个小瓷瓶,倾身放在她旁边的被褥上,“消肿化瘀的,你擦在脸上。”
蔚景垂眸,看着瓷瓶上精致的手绘图案,浓密纤长的睫毛掩去了眸中所有情绪,好一会儿,才抬起头,眉眼弯弯道:“你似乎有各种各样的药,各种各样好看的小瓷瓶。”
这个是,先前送给她擦手的那个药也是。
男人笑笑,没有说话,转身往外面走。
蔚景一直看着他颀长的背影,直到门“吱呀”
一声打开,又“吱呀”
一声被拉上,男人的身影彻底不见,她才缓缓将目光收了回来,落在屋里那两根几乎快要燃尽的红烛上,眸子微微一眯,一张小脸逐渐变得清冷。
一夜浅眠,半梦半醒间,似乎一直是几个画面在不停地变幻,她一件一件褪着衣裳,众人鄙夷龌龊的嘴脸,锦弦的冷笑,夜逐寒的决绝,凌澜别过脸,还有被鲜血染红的皇宫,母妃滚落在地上的头颅……
直到窗外天蒙蒙亮的时候,才沉沉睡去,可刚睡着,就被人唤醒。
她惺惺松松睁开眼,就看到一张年轻清秀的脸。
“夫人醒了?”
“你是?”
蔚景撑着身子起身,疑惑地看着她。
“奴婢叫弄儿,以后负责伺候夫人。”
叫弄儿的婢女一边含笑作答,一边取了替她取了衣袍过来。
蔚景怔了怔。
弄儿?
不知为何,她第一反应竟是梦儿。
“你是新来的,还是府中的老人?”
蔚景上下打量了一下她,也不过十四五岁的光景。
“回夫人话,奴婢是昨日管家从女奴市场刚买过来的。”
“你本来就叫弄儿吗?”
“不是,弄儿是二爷赐的名。”
果然。
蔚景轻嗤。
弄儿?梦儿?
那个男人至于要如此时时刻刻都提醒着她这些仇恨、这些伤痛吗?
眉心微蹙,她掀被起身下床。
弄儿就开始给她穿着衣袍,边穿,边恭敬道:“等会儿夫人要随二爷和公主一起进宫请安,相爷走的时候,就怕夫人误了时辰,吩咐了奴婢几次,奴婢见时辰差不多了,才不得不喊醒夫人!”
相爷走的时候?
“这么早相爷去哪里了?”
蔚景似是漫不经心的问了一句,她总不能让她知道,两人新婚之夜没有同房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