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条果然还是得要?加点肉酱才有味道啊。”
她感?慨。
什么阳春面,她是一点也吃不了?。
周自衡也饿了?,一口气吃了?大半碗,才停下来,略带些遗憾:“如果有辣椒就好了?。”
他在现代是极爱吃辣的。
杨思鲁好奇的问:“何为辣椒?”
周自衡:“我在书上看到海外有一种佐料,味道和蜀地的茱萸花椒类似,只是更辛辣,果肉也更厚,称为辣椒,可做多种菜肴。”
杨思鲁看向他的眼神带着一丝钦佩:“周录事懂得可真多。”
徐清麦笑眯眯的听着他胡编。
这时候,旁边桌上坐着的一位驿舍客人凑了?过来,有些不好意思的问:“冒昧打?扰一下,请问,你们这酱料是找驿丞要?的吗?”
原来他坐在隔壁桌,闻到了?这边酱料的香味,以为是飨亭提供的食物,但看来看去,却没有找到一样的东西。
周自衡和其?余两人对看一眼,热情的开口:“这酱料是自家带的,用今年春天新鲜挖出来的小笋、蘑菇和豚肉熬成,兄台可要?尝一尝?放在汤饼里面可香了?。”
那客人本来听说是自家带的有些不好意思,刚想要?婉拒,但又被周自衡后面的话给吸引住了?,忍不住暗暗咽了?下口水,也不记得拒绝的话了?。等到他反应过来时,周自衡已?经自报家门了?:
“在下润州屯录事周纯周自衡,请问兄台在何处任职?”
那人不由自主的坐了?下来:“在下乃工部主事任平。”
周自衡和杨思鲁连忙起身见礼,工部主事是从八品,比周自衡高一个品级,徐清麦懵懵懂懂的跟着站起来。任平连忙道:“大家都出门在外,何需这些虚礼?”
见他不是爱摆官威摆架子的人,周自衡的热情也真诚了?几分?,势必要?让任平也尝尝自家的肉酱,于是任平就这样顺其?自然的转移了?位置,和他们一起吃起饭来。
对此,徐清麦很平静,表示见怪不怪。
最?后,他们还喝了?点酒,趁着酒兴正浓,周自衡打?听了?一下长安与洛阳近日?发?生?的新鲜事。
“长安和洛阳,每日?都有无数的新鲜事”
任平略带醉意,侧头看了?一下四周,见已?经没有其?他人了?,便偷偷的道:“在我出来之前,长安城中?最?大的事情莫过于秦王府的右一府统军尉迟敬德,被下了?诏狱!”
徐清麦的耳朵竖了?起来。
尉迟敬德,她知道呀,和秦琼一起并列门神,原来他还有过这一遭?
周自衡握着酒杯的手一顿,知道这肯定又是夺位风波中?的某一出,看来这节奏是越来越紧迫了?。
“嗐,反正这消息现在已?经满天飞了?,今天这样,明天那样,估计过两天,整个江南也就都知道了?。”
任平打?了?个酒嗝,不以为意的挥挥手,“不过,这和咱们这些人也没什么关系该干的活儿还是得干,该出来还是得出来”
看得出来,他对这次出差颇有怨言。
周自衡心中?一动,问道:“不知任兄可知道礼部侍郎周家现在如何了??”
任平一惊,眯眼看他:“周家?莫非周贤弟是”
周自衡淡淡一笑:“的确有亲,不过关系疏远,正好遇到任兄,就想要?问一问罢了?。”
从他上次送王婆子并写了?一封信回去之后,周家没有任何消息传递过来,周自衡都怕他们在自己不知道的时候掺和进什么不该掺和的事里面去,给自己惹祸上身。
任平欲言又止。
周自衡:“任兄但说无妨。”
任平道:“我出来的时候,听说周家的一位女儿和齐王府长史的儿子定下了?亲事。周贤弟原来不知情么?”
看来真的只是远亲了?。
任平心中?一松,多说了?一句:“也太过心急了?些。”
话说出口,他才觉得有些不对,尴尬的对着周自衡笑了?笑。
周自衡:“任兄说得对!的确是太过心急了?些!”
他心中?恼怒无比。以周家的地位,只需要?袖手旁观就足以安稳的度过这次政权的交替,但偏偏他们要?凑上去!而且还选错了?人!就连任平这样的旁观者都知道,周家心急了?些!
“一群蠢猪!”
回到房间后,周自衡还在骂。
徐清麦安慰他:“别生?气,只是定亲而已?,未必会搅和进去。再?说了?,这边不兴诛三族诛九族,咱们离得远,应该也不会被连坐。”
被家族放弃,此刻倒成为了?保命符。
周自衡将心中?郁气长长呼出:“希望能在事变之前,多积攒些功劳吧。”
此时的长安。
宵禁时间一到,道路上再?无人影,尤其?是皇城一带,只有一队一队的禁军在路上巡逻。但周围的宫殿之内,却是灯火通明。
太极宫的东面,便是太子李建成所住的东宫,太极宫的西面则是掖庭,掖庭再?往西,则是皇帝李渊为了?表彰李世?民打?下洛阳而特?意为他兴建的弘义宫,也就是事实上的秦王府。
弘义宫的客室里,牛油膏烛点亮了?这一方天地,却又将锦缎所制成的帷幕投下重重暗影,压抑的氛围在室内流淌。
“如何?”
太医从室内走出,秦王李世?民迎了?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