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別撓了。」6影起身,強行將宋挽星的胳膊拽過去。
兩條胳膊上都有,這個季節的蚊子毒得很,咬上去就是硬幣大小的包。
「疼不疼?」6影問。
宋挽星抿著唇搖搖頭,「癢。」
6影從挎包中找出藥膏,一個不落地,把蚊子包仔仔細細塗了一遍。
宋挽星靜靜看著,畫面仿佛跟從前重合在一起,上次他被蚊子咬,6影也是這樣給他塗藥的。
「好了。」
宋挽星忙不迭收回胳膊,鼻尖縈繞著一股清涼的味道,他還記得,當時他說這個味道像冬天裡的第一場雪,但6影卻說不太像。
「準備的飯菜沒吃?」6影沖外面招招手,親自去酒櫃裡取了一瓶紅酒回來,「那一起吃吧,我也沒來得及吃飯。」
從喜樂會出來到現在,他一點覺沒睡,一口水沒喝,已是疲憊到極致了,但還在強撐。
幾樣菜色擺上桌,宋挽星粗略打量一眼,都是他跟6影平時在家裡吃的,沒什麼特別,甚至有些普通,但他知道,底下盛菜的盤子可能比這一桌菜都貴。
6影率先執起筷子,「星星,吃吧。」
宋挽星心裡頭憋著勁兒不給回應,頗有種不把話講明白就不吃飯的架勢。
兩廂僵持下,6影放下筷子,輕輕嘆氣,「讓我想想,事情要從哪裡講起呢。」
宋挽星終於願意開口,他提示道:「你為什麼要裝女的騙人。」
6影搖了搖頭,身子後仰,靠在椅背上。
「大概七年前吧。」
宋挽星打斷:「七年前你就開始裝女的了?」
6影失笑,「七年前,我剛剛高中畢業,我……」
他想用一些不那麼銳利激進的措辭,但想了很久,卻怎麼都想不出來。
他緩緩開口:「我的父親,殺了我的母親。」
宋挽星搭在膝蓋上的手瞬間握拳收緊,「你、你又是騙我的吧?」
6影沒回答宋挽星的問題,而是繼續往下講。
「我父親是入贅的,所以我生下來就跟我母親姓6,他跟我母親結婚之後,開始接管6氏的公司,在6家的支持與幫助下,他很快成為了公司一把手。」
「但他畢竟是個男人,長久地活在6家的支配中,為6家忙碌而沒有自己的作為,他開始不滿,他想改變那種境地,於是他想出了一個絕佳的辦法,他指控我的母親有精神方面的問題,將她送進了精神病院,我不知道她在那個狹窄的病房裡經歷了什麼,或許是違背人性的治療手段,或許是能讓人精神錯亂的某些藥物,但三天之後,她從十樓跳了下去。」
更可笑的是,她的母親早早意識到不對,已經逃離了那個家,而那個男人卻還是不願放過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