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估计只有钢铁战士才能完成这批任务。”
“老板娘,完成了这批货,有没有请我们去泰国一游啊。”
……
“做完这批货,大家可以放半天假。”
环扫了一眼叽叽喳喳的众人,兰姐舔了一下干燥的嘴唇说。
兰姐和这群人混久了,已经摸清他们的性格。虽然同是广西的老乡,但在利益面前,大家依旧是分得很清楚的。货少时工人们常埋怨没活做。或多要经常加班时,大家又喊累没有时间去玩,放松一下。在兰姐她自己来说,不接单,工厂经营不下去。接了单,无论如何都得准时交付客户,要不赔偿损失,有可能因不守信用再也接不到第二笔单子了。
“这批货要优先交付客户,大家移下手头在做的,立即赶做这批单,全力按时出货。”
兰姐不由分辩地下达命令。
这话一出,整个车间顿时全忙成一锅粥了。大家纷纷从平车移下并连缝成一长串的上批货,又争分夺秒的到货枱那里领取已裁好的布料。公司制服没有时装那样的高要求高品质,但工价一般较低,而且最赶时间,可数量又最多,还要在一两天时间里赶完,是不好啃的骨头。
小制衣厂几乎没有固定的上下班时间。人们希望多挣点儿钱,从早上来上班开始,直至晚上厂门关闭,所有的时间都是呆在车位凳子上。哪怕是吃饭也是打了饭就坐在车位凳子上吃,匆匆吃完饭接着干,像一条系在电动马达上的链条转个不停。
龙玲昨晚下班回去时,搬动桌子捡拾掉到下面的笔时,手指不小心让桌子脚夹在墙上压伤了。手指红肿得出现淤青,所以她不能像其他老工友,铺料上机台就踩动开关飞缝制。因此当老工友们已经缝了好多时,龙玲机子前的集货篮还是空空的,而分货时每个人每扎料的数量都是一样的。你只有做完了这扎料才可以续领第二扎布料。
黄东乘给人家送烫整好的口袋零件时,顺便来到龙玲身边。
“你没事儿吧,拿得下吗?”
“刚开始车感觉自己挺笨的,如到明天赶不完的就给其他的工友做。这几个货我缝错了,你快点烫完人家要烫的部件,做完了来帮我拆线。”
“帮你拆线也行,不过你得给我算工资,因为最不好弄的就是拆线返工。每次帮你拆线返工,我都要少半条命,难啊。”
“我抽死你,都忙到这份儿了还有心情说笑。用点心做吧,要不到交房租和芹儿学习费用时,你又叫头疼了。”
“制衣厂一般都是女生做主力,收入也是女生高,我们男生打杂的,你就可怜可怜我吧。”
“别废话了,快点去赶完你的货来帮我。”
龙玲又责怪了黄东一句,黄东这才笑嘻嘻地离开回到自己的岗位。
衣服车缝时在线迹起点和终点都要用到倒针。也就是正反方向的缝线同时压在同一轨迹上,以防止脱线。针距小线迹密,线颜色和布料完全一样,所以用针挑刀割很费眼。不能伤到布料一分一毫,要不就作废了。只能小心翼翼像捧刚出世婴儿那般侍候着。
龙玲自己先尝试拆了一件,觉得很费时间先放下等黄东。黄东在龙玲身边时嬉皮笑脸的,回到自己岗位后可是拼命的抢时间干。
冷空气不断的从车间门口往室内侵袭,像根无形的棍子一般,把人的手指打到没了知觉。做完自己活后,来帮龙玲返工的黄东感觉自己的手指已如一坨铅般,丝儿的灵敏已没了影。怕锥子尖挑破了布,怕割线的刀片儿切出布洞。半晌也拆不开,心情不免焦躁。
“玲啊,你为什么这么喜欢和返工交朋友?我拆完头全白完了。”
“你就知道埋怨,要不你来做车位。你看程新也是男人,缝得和他老婆一样快了,你连踩个平车开关都下不了力。还好意思说人笨,也不瞧自己枣子般大的脑瓜。”
“那是我运气没到,运气到了我开火箭也开得麻溜。”
“说这种话,等你运气到,太平洋都晒干透万回了。”
龙玲讥讽着黄东。
“玲姐你莫笑东哥,东哥日后不做老板则已,一做定是广州界的大人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