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弟弟或妹妹学会走路了,我们全家出国旅游一次,这算不算是一个美梦?”
黄小芹直勾勾地望着冰冰问。
“算,老师就教会了我外面有很多国家,比如泰国、瑞士、新西兰……”
冰冰扳着手指数出来,好像泰国瑞士出了小区大门过了几条街道就到了一样近。
“冰冰,你最想我们去哪儿玩好?”
“瑞士吧,这个名字好听。”
冰冰想都不想就说。
黄小芹不禁乐坏了,说:
“那好,姐姐答应你,我们为妈妈加油!等弟妹长大了一点,我们全家去瑞士观光旅游。”
“妈妈,加油!加油!”
冰冰、黄小芹及黄东一齐对吴双凤举拳喊着,把吴双凤弄得想笑又笑不出来,只好抚着大肚子看着他们三个那个傻欢乐的劲儿。
在大家有说有笑的当儿,黄东回到厨房做好了晚饭。
夜色来临,华灯初上。笑语声声里,电视桌旁的蝴蝶兰优雅开着,像是人间温馨的情意在绽放。
市妇幼保健院。
黄小芹回广州两天后的下午三点,吴双凤开始出现产前征兆,黄小芹急忙打电话叫救护车把吴双凤送到了妇幼保健院。刚入住妇产科待产房,黄小芹就跑上跑下陪吴双凤完成各项必要的常规检查,还意外在血液项看到继妈的血型和自己一样同是ab型,不由得感叹自己与继妈的母女缘,真是上天给安排的缘分。
后面通过了一系列的分娩前内检后,妇产科医生说目前情况暂时正常。但有过难产经历的黄小芹,表面平静之下,内心却仍在紧揪着,仿佛有一条绳索在套住她的心。只要未见到母子平安出来,就无法解套一样。
可她仍装着若无其事的样子尽量表情从容,给呼吸有点喘气的吴双凤予以最大的信心。
大家静静地等待着,只有床边小桌上倒的一杯热开水,袅袅地飘散着雾气。
被护士扶着从待产房转去分娩室的那刻,吴双凤忽然抓住了黄东的手,有点急促地说:
“东哥,记住,无论在分娩时出了什么事,你们一定要央求医生优先保证孩子平安。”
“凤,放心吧,有医生在,你和孩子都会没事的。”
黄东心中虽然七上八下,但仍装着轻松的样子安慰吴双凤。
“妈妈,你要放下心,越放心,我们的宝贝就越会平安。进去后一切交给医生,您什么都不要乱想。”
黄小芹俯下身轻抚吴双凤的胸口,坚毅地望着继妈说。
吴双凤默默地点头。
分娩室的门关上了,走廊里是扑面而来的骤然静默,仿佛能听到地板瓷砖分子相互间的交流声。黄小芹望了身旁呆若木鸡的父亲一眼,体会了他内心深处的翻江倒浪,风雨飘摇。近一年前,她在南京被推进产房,无法知悉外面的欧子元和家婆钱裕芳的那份焦虑,此刻她是真真切切地尝到了一样的滋味。
没有一个母亲是容易的,高龄产妇比普通产妇更多一重重的危险。
“爸,我们们去椅子上坐一会儿吧,站久了太累。”
说罢,黄小芹扶着黄东的手臂,缓缓朝走廊的座椅上走去。黄东点点头,不说话,只依着黄小芹的动作。
过了一会儿后,有一个护士从妇产科诊室走出来,来到两人面前,问道:
“谁是黄东?请到妇产科诊室一下。”
黄东从座椅上起身应答说我就是黄东,随护士进了妇产科诊室,黄小芹也跟上去。
妇产科主治医师,看了一下吴双凤的各种检查单,这才缓缓地对黄东说:
“吴双凤属于高龄妊娠和高龄产妇,由于年纪偏大,身体素质各方面比正常的产妇要差,在分娩过程中容易出现难产的情况,也容易出现产后大出血、凝血功能障碍、羊水栓塞等并症。这些风险需要提前和你们说明,知晓可能存在的各种风险,并同意医生针对各种突情况抢救的,就在手术书上签字。”
“医生,无论如何,一定要先保证大人安全。”
黄东心里很慌,但优先保证吴双凤安全,他是不假思索就说的。
“爸爸,你别紧张,相信医生。继妈和宝宝两个一样重要。”
“是的,我们都是在全力保证大人婴儿两个平安,这个签字只是风险提示,让大家有个心理准备而已,别过度紧张,没事的。”
主治医生平静地对黄东说。
黄东的手一直哆哆嗦嗦的在纸面上写不下字,黄小芹见状只好替他签上了字。而后,主治医生走进了分娩室,门又紧闭上了。黄东父女又返回座椅上呆坐着。时间的每一分一秒,好像是由一只饿了半个月的蜗牛在吃力地拖着往前搬运。
才下午四点,外面的天色突然间就变得越来越灰暗,仿佛有大雨要来,却又不是真的要下雨,但空气就是压抑得让人苦闷。
尽管时间在悄悄流走,分娩室的门依旧一点儿动静也没有,好像那门扇只是一幅悬挂在墙上的画。“产房重地,保护隐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