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毕安口中,宋容得知动手的人便是越醉庭,她本想带毕安去找左落言,但在轿子里,毕安忽然发现有人跟踪在他们身后。
为了安全起见,宋容将毕安直接带回了宋府,另派人将消息传递给了左落言。
然而宋容万万没有想到的是,半路上跟踪他们的竟然是越醉庭!更没想到他会在半夜里出现在她屋里!
还好他不知毕安已经将事情告诉了她,而且对她一点戒心也没有,她用藏在床板下的宋凌秋给她的迷香,成功得手。
“是这个吗?”
宋容将那块玉璧给毕安看。
他激动地一把夺在手里:“不错,就是它!”
宋容问道:“这个……是什么?”
毕安犹疑一会,想到她似乎很得左落言欢心,算是他的亲信,便解释了一下:“它叫做予图璧,是这五年来江湖争夺的宝物,传言有使人心想事成的神力。”
宋容嘴角一抽:“主上相信了传言,所以才让你从那些江湖人里抢来吗?”
“自然不是,”
毕安摇头:“传言毕竟只是传言,只是无风不起浪,这玉璧一定有不同寻常之处。只不过主上为何一定要将予图璧拿到,我也不知。”
……
越醉庭醒来时,立刻便感觉到了不对——他睡得太沉了。身边躺着的少女的身躯不见了,而屋内有两个人的呼吸声。
他睁开眼,随即发现他被金蝉丝捆住了,绕是他内力不凡也无法挣脱。
“这人留不得,杀了他!”
男人狠厉的声音响起,越醉庭循声望去。
这个男人看着倒是有些眼熟,越醉庭眼光一转看到他手心中的予图璧,心中顿时明了。他斜斜挑起一边嘴角,眼波就扫到了站在毕安旁边的宋容身上。
对上他的眼,她眼神一闪,又立刻恢复了平静。她凝视着越醉庭,似乎在思量着毕安的提议。
越醉庭毫不在意地轻松道:“我还以为你只是从商厉害点,原来容容还挺有本事的,竟然混到了左落言身边的位置。可是容容啊,对我,你下得了手么?”
毕安倒是嘲讽道:“你有什么特殊的?死到临头了,自我感觉还真好。”
他扭头对宋容说:“你不敢动手么?既然走到了这一步,早晚要有这一天。他多次与主上作对,不容小觑,不除之主上便无安枕之日。”
他将一只匕首塞进宋容手里:“去杀了他。”
冰凉的匕首握在掌心,宋容站着不动,床上越醉庭浅笑盈盈,似是笃定她不会出手。
她真的不确定她是否有勇气,然而宋凌秋的话从脑海深处悄悄浮现:容容,你若踏出这一步,便再无法回头,只有助他得胜,你我才可抽身。
无法回头,得胜,抽身……
宋容,你不是早有觉悟了么?
她垂下眼睫,轻轻叹了口气,再抬眸时,冲越醉庭淡淡一笑。
越醉庭兀然一惊,终于露出了惊异神色。
宋容走到他跟前,伸手将他一推。由于双手被缚,身体没有支撑,越醉庭轻易就被宋容推倒在床,她一只手压在他胸上,眼神阴沉,目光在他的脖上逡巡,寻找着最合适的下刀部位。
越醉庭的眼神由惊至怒,又很快转化为了兴味。他的眼睛好似闪着火焰,燃起了热切,那目光好像要吞吃了她一样,他躺在她身下,贪婪地欣赏着宋容从未有过的冷绝阴辣的神情。
宋容盯着他的脖子,并未察觉出他变态的神情变化。她只是从未杀过人,只是不知怎么割下第一刀。
她冰凉的手指按在了越醉庭脖上的动脉上,感觉到他微微颤抖了一下,终于忍不住抬高了一下视线,盯着他的下巴冷声说:“看来你我的相遇,不仅倒霉了我,也是你的孽缘。”
她将匕首抵在了他的动脉上。
下手的那瞬间,脑海中涌现了许多杂乱的思绪:动脉中的血会喷得很远,会溅上她的脸吗?他会不会叫出来,会不会抽搐着直到无力?这具身体又会在什么时候变得僵硬、阴冷?
她闭上了眼,也感觉到匕首的利刃刺入了肉体,然而还有手下躯体的躲闪——她没刺准。越醉庭低哑、因极力压抑而略带颤抖的声音响起:“等一下,你不认为我对左落言还是很有价值的吗?”
他兴奋得无法控制地颤抖着,因为眼前那张尚残留些许稚气的脸上的阴狠表情,好像盛开的洁白雏菊沾上了鲜红的血滴,好像尸骨上开出的花——无法形容的美!
尽管他刚刚避了开,宋容的匕首还是割破了他的皮肤,还好是没有危险的部位,但血仍流了出来,沾湿了他的发。他却浑不在意,饿鬼一般贪望着她。
第一次被闪开,宋容其实已经丧失了勇气。然而她仍紧握着匕首挨着他的脖子不敢放开,既然她已经对他下了杀手,虽然失败,可越醉庭从此将视她为敌,她与他对立的立场再不会更改。
身后毕安没有出身,宋容便问道:“你觉得你还有什么价值?”
“璃花教就是我的价值。把我带去左落言那,我能给出的会远远比我的一具尸体让他满意。”
越醉庭微微抬起上半身,靠近了她的脸哑声笑言。
宋容僵直着身体没有避开他靠近的脸,她一边盯着他,一边问毕安:“毕安,你觉得呢?”
毕安思索一会儿,应下来:“好。”
他接替了宋容压制住越醉庭,道:“你使的那种迷药,就再用一次吧。”
……越醉庭很快又陷入了昏睡。他脖间不深的伤口血已经止住了,然而血迹已干在皮肤上。
“已经给主上送过了消息,怎么现在还没有人过来。”
毕安蹙眉说,“你这儿还有能用的人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