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明义踉跄地冲进房门。林游的房间里规整极了,只燃了一盏油灯,昏暗的光笼罩了不远处的榻。
踏上的人安和的平躺着,李明义凝神朝他的胸口处望去,只觉得自己险些呼吸不上来。
“林大人?”
他轻声唤着。
缓缓靠近床榻,他不由自主的深呼吸一口气,终于看清了床榻上的林游。
林游目眦欲裂,眼珠已经暗淡无神,浑浊的盯着空洞的上方,面色灰青,两只手死死掐着身上的被褥,胸口处一丝起伏也无。
李明义的指尖有些颤抖的伸过去探在他的脖颈间,冰凉平静,仿佛只是一尊石雕像。
林游死了。
这个念头在李明义的脑海中炸裂开,下一刻胃里翻江倒海的涌上来了一团东西,他捂着嘴,慌不择路地跑了出去。
李明义扶在栏杆旁,忍不住干呕起来,一盏茶前,他还在心中编排着威胁林游的话语,此刻却只见到了林游冰冷的尸体。微一联想竟让他生出一种人是他杀了的错觉。
邢坦和颜梦凡的房间离着不远,李明义的干呕声在寂静的叶
中分外清晰,很快就吵醒了二人。
邢坦见他身后林油的房门大开,怔了一下,只穿着中衣便疾奔了进去。
试探
五月伊始,工部侍郎林游死在南部的消息很快传入京中。发现尸体的新任中书舍人李明义,依规章扣留在当地监察。
朝堂之上,一片哗然。
众卿各说纷纭,有的偏激者甚至指着宋党的鼻子骂。文臣这边骂战一片,旁边督礼的御史台官员,手上记录百官礼节的参议本都写不下了,湿润的毛笔尖险些在纸面上擦出火星子来。
邵安隐噤若寒蝉的站在队伍中,双手捏着笏板,秀气的眉头紧皱着,喉咙艰涩地上下滚动。身旁的崔尚游不时偏头瞧他两眼,冷哼两声。
下了朝邵安隐坐在回府的车轿内,神游了一路,途中路过林府,他掀开帘子小心翼翼的瞧了一眼,林府是一片祥和之景,怕是还不知道林游客死他乡的事情。
放下帘摆,邵安隐心中更是煎熬。
南部传回来的消息,只说林游已死,死因含糊不清的交代了个突发恶疾去世,但若真的是突发恶疾,李明义又怎会被监看起来?!
其中必定有蹊跷。
邵安隐虽然和李明义接触不多,但是他一贯相信自己的直觉,李明义身上有一种温和坚韧,做不出极端的事情。
同时他也隐隐察觉此事似乎与另一个人有关。
先是那少年向他打听林游,又慕玄云提点他想到林游,如今南下死的正是林游。
马车悠悠停住,邵安隐缓缓走下马车,抬眸便看见府门前站着位明媚柔和的女子,邵含柠同往常一般候在
那里接他。
邵安隐的眉心也舒缓开,却还是叫含柠瞧出了不对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