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昨晚上都已经打听清楚了,想当初那东阳伯府在京中可是一等的勋贵之家,论门楣,一点都不比长宁侯府差了。
更何况有了皇上的庇佑,如今她也明白自己的身份好像还挺尊贵的,让她有种农民翻身做主人的感觉
宋云瑶勉强冲着谢橘年笑了一声,只是这笑容却是比哭还难看。
没过多久,沈易北就来了。
当沈易北听说邹姨娘怀有身孕的时候,脸上并没有什么喜色,只是深深看了宋云瑶一眼,好像还挺心疼宋云瑶似的。
想想也是,这宋云瑶的孩子刚没了,邹姨娘就怀有身孕,换成了是谁,谁心里都会不舒服的。
只是当沈易北听说是宋云瑶下令断了邹姨娘的避子汤,那眼神又再次落在了邹姨娘身上,“既然孩子来了,那就说明这孩子和你有缘分,这段时间你就好好在府里头养胎,若是缺什么少什么,直接和夫人说一声就是了”
好像并没有太期待这个孩子。
老祖宗又交代了两句,无非是沈易北要多护着邹姨娘一些,还有家和万事兴之类的话
等着老祖宗的“提点”
完毕之后,珍珠继续留在宁寿堂陪着老祖宗说话。
宋云瑶像是逃似的、第一个就冲了出去,沈易北紧跟着出去了,好像一点都不在乎邹姨娘肚子里的孩子。
邹姨娘满肚子的委屈,她只以为自己怀有了身孕,就能够惹得沈易北的怜惜,只是这世上很多东西都不是她能够预料到的。
谢橘年走在她身后,看着她落魄的背影,摇摇头道“唉,可怜,可怜啊”
“你这是什么意思”
邹姨娘转过头来,冷冷盯着谢橘年,好像如今谢橘年才是这阖府上下最记恨她孩子到来的人,“我又怎么可怜了你莫要以为自己飞上枝头变凤凰就可以不把任何人放在眼里了,就算是这样又如何侯爷还不是一样不喜欢你”
身为这内宅之中的女人,向来以沈易北的喜欢与厌恶为评判一个人幸不幸福的标准。
谢橘年只觉得好笑,“谁说我喜欢他了如今的我要身份有身份,要银子有银子,几乎是要什么有什么,谁稀罕他了他不过是一个世袭的闲散侯爷,除了长得好看一点,嗯,好像也没有别的优点了。”
“邹姨娘,就算是你前段时间害了我,可我还是想要提点你一句,你这孩子,阖府上下不喜欢的人多了,得小心又小心,这样才能将你肚子里的孩子生下来,你肚子里的孩子才能平安长大,永远要记得一句话,笑到最后的才是赢家”
她一点都不觉得邹姨娘可怜,像邹姨娘这样冷血的人,就算是落到再悲惨的下场也不可怜,只是不管怎么说,邹姨娘肚子里的孩子却是无辜的。
邹姨娘气急了,“你”
只是她的话还没有说完,谢橘年就已经走了。
邹姨娘却是将她的话翻来覆去想了好几遍,最后是气鼓鼓地回去了。
而正院这边,宋云瑶忍了半天的眼泪在她踏入正院的时候终于忍不住了,一进正院,她那眼泪就像是断了线的珠子似的,簌簌落了下来。
跟在她身后的沈易北就算是想劝也不知道该如何开口了,这事儿从始至终都是她的主意,沈易北都不知道她有什么好哭的。
见着身后的人压根连劝说的意思都没有,宋云瑶的眼泪落得更加厉害了,哭的是一抽一抽的。
打从重生之后,宋云瑶一直活得都是顺风顺水,甚至避开了那个人,顺顺利利嫁到了长宁侯府,只是这段时间,她碰到的烦心事好像比她重生之前碰到的烦心事还要多。
她哭的眼睛都肿了。
沈易北实在是看不下去了,悠悠开口道“开始我在半路上听说邹姨娘怀有了身孕,只以为是邹姨娘使出的手段,没想到听邹姨娘说却是你的意思,既然如今你这么难过,当初还断了邹姨娘的避子汤做什么”
女人这种生物,他真的是想不通啊
宋云瑶拿着帕子擦了把眼泪,只道“侯爷这是在怪我吗侯爷怪我做什么侯爷这个时候不应该高兴才是吗您终于有后了,以后娘也不会时常在你跟前念叨了”
沈易北皱眉道“云瑶,你这话说的就有些过分了,老人家想抱孙子也是人之常情,可你问问你自己,你嫁到长宁侯府三年,当初孩子没了,老祖宗和老夫人可有在你跟前抱怨半句孩子没了,不仅我们伤心,这老祖宗和老夫人也伤心你,你怎么越来越不可理喻了”
宋云瑶被他这话说得一怔,半晌才道“是啊,我是不可理喻,连我也不知道自己为何会变成了这样子,若不是太过于在乎你了,我怎么会变成这样子”
沈易北呢喃道“可你的在乎在我眼中却成了逼迫,变成了我的负担”
他也不知道宋云瑶到底有没有听到这句话,话一说完,他就走了。
他喜欢的是那个善解人意、知书达理的宋云瑶,而不是这个小肚鸡肠,动不动就掉眼泪的宋云瑶。
女人一次两次的眼泪对男人来说是珍珠,可若是流的多了,那就成了鱼目。
沈易北只觉得自己心里乱糟糟的,索性在花园子里乱逛起来。
他走了没几步,却见着不远处的芙蓉园传来了声音。
这芙蓉园地处偏僻,距离花园子不远,当初谁也没有想到谢橘年会同意住在这里,更何况,这里距离长宁侯府的禁地苜园不远
谢橘年如今正在院子里头指挥粗使婆子栽树了,“对,这几株潇湘竹就栽在这里,到时候再移几株葡萄藤在墙角,葡萄藤下放几把主藤椅,嗯,再挂一架秋千,还要这一株大的海棠花,最好能撑满半个院子最好了,暂时就这些罢,等着我想到了再差人告诉你们”
她还真是一点都不客气,好像是要一辈子在芙蓉园长久住下似的。
沈易北听着她那欢快的声音,忍不住朝着玲珑阁里头走了进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