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说咱们大爷也是有福的,不止老夫人和侯爷关心他,就是平日常与咱们侯府往来的几位姑娘也极疼爱大爷,尤其是贺大姑娘,前两日又买了几本图画书,说是大爷如今尚未启蒙,看着那些娃娃书也可以认识很多东西,婢子看着大爷好像也很喜欢的样子。”
秋桂见姚泽清的心情似乎不错的模样,她又笑瞇瞇地接着说道。
“贺大姑娘?”
姚泽清耳聪目明,自是一下子就抓住秋桂话里的某个字眼。
“是呀!婢子也看过那娃娃书,真的精巧极了,而且里面的故事也很容易懂,婢子们几个都能看明白书里说的是什么意思,更何况一向聪明的大爷呢!”
秋桂见姚泽清似乎有了几份兴趣,她越发殷勤地说道。
“我记得我说过不许再收贺家的东西?难道林嬷嬷没跟妳们说清楚吗?”
姚泽清的语气突地冷了几分。
“啊?!是…是说过,可是婢子以为这也不是什么贵重的东西…。”
秋桂愣了一下,却立刻强辩了一句。
“所以就能不把本侯爷的话放在心里了?!什么时候这府里的奴婢也能做主子的主了!?妳!去把林嬷嬷给我叫来!”
姚泽清用力地拍了一下桌子,气势凌人地质问一句之后,又指着门边的一个小丫头,吩咐道。
“侯爷,婢子不敢!”
秋桂见状,连忙下跪求饶道。
“父亲?”
姚承景在内室听到这偌大的动静,他连忙跑出来,有些手足无措地看着姚泽清。
“景儿过来这里坐。”
姚泽清暗暗平抚一下自己的怒气,接着将姚承景招至身边坐下。
姚承景紧抿着嘴,快步走到父亲身旁坐下,双眼瞪着秋桂,脸上若隐若现地带着几分怒气。
姚泽清看了儿子一眼,然后从容地端起茶杯,慢慢地喝着茶,直到林嬷嬷出现。
林嬷嬷一进门就看到跪在地上的秋桂,她面容一凝,上前向姚泽清行礼请安后,姚泽清也不等她问起,直接说道:“这丫头心大了,不能让她继续在大少爷跟前当差,侯府里也不能容许心有二主的奴仆存在,小小年纪就这么多心思,显见家里人也没几个好,看看她家还有什么人在府里当差的,都一并打发到庄子上去,若有谁不满,便直接卖去苦窑算了。”
“侯爷,这…怕是不妥当吧?秋桂的姐姐正是老夫人身边的芙蓉,芙蓉又是一等丫鬟,想来老夫人平日也算极重用她的,万一…。”
林嬷嬷顿了一下,有些迟疑地回道。
“老夫人那里自有我担着,何况不是还有白芷冬菱几个吗?难道少一个丫鬟,她们就伺候不好老夫人了不成?!”
姚泽清将手中的茶杯重重地一放,冷冷地反问一句。
“可是…总得有个象样的理由呀!否则哪有没犯错却被撵出去的奴婢?”
林嬷嬷大约也是舍不得自己看大的丫头被莫名其妙地赶了出去,少不得要为她们说情。
“心有二主还不算理由?背主忘恩也不算理由?”
姚泽清的语气又更冷了几分。
“……”
林嬷嬷知道自家侯爷不会无的放矢,只是两个丫头怎地会背主呢?她竟然一点也看不出来,她想了一下,到底还是听从主子的话,福身回道:“老奴明白了,这事交给老奴处理,吴家也只她们俩姐妹在府里当差,她们的父母并是没有差事在身,所以明早就能送他们一家子到庄子上去。”
“侯爷!侯爷!婢子没有背叛大少爷!婢子或许是一时说错了话,但婢子始终一心一意为大少爷着想,又怎么可能背叛主子呢?!”
秋桂连忙哭喊道。
姚泽清却是一声不吭,连看也不看她一眼。
林嬷嬷见状,只得急忙喊了两个粗使婆子进来把人拉走,又使人去将芙蓉抓过来,一时之间,院子里便出现两个或高或低的求饶声。
☆、 后续
秋桂和芙蓉的哀求声很快就消失了,屋里的人都知道应是林嬷嬷怕惊扰到老夫人,所以命人把她们的嘴堵住的缘故。
秋瑾眼见一起当差的姐妹突然就被主子发落,还丢了这么好的差事,她不免感到有些惊惶,脸色苍白地缩在一旁,却还想不透秋桂究竟犯了什么错,东厢房内一众伺候姚承景的丫鬟婆子也是个个惶恐不安。
姚泽清对众人的反应彷佛视若无睹地低头对姚承景说道:“景儿很喜欢文三姑娘,是吗?”
“嗯!”
姚承景用力地点点头,抬头看了父亲一眼,又垂下头,情绪低落地说道:”
景儿知道父亲为什么让秋桂走,因为她一直在说姨姨不好,还说姨姨若进了门,一定会虐待景儿,景儿…也差点相信了,可是父亲说过,不能人云亦云,但是景儿没有相信她的话,景儿今天很认真、很认真地看过萍姨,所以相信她不会对景儿不好。”
“哦?所以呢?”
姚泽清对儿子是心疼的,但是心疼之外,他却不会忽略对他的教养,哪怕他如今还小。
“景儿…很想…很想要一个母亲,像小柱子、像宝贵一样,他们说,他们每天回家时,他们的娘亲都会问他们吃饱了没有,会不会冷…会不会渴,还会、还会抱抱他们,景儿也想…也想有母亲天天可以抱抱我。”
姚承景的眼底盈,满,泪水,他飞快抬手抹去眼角溢出的眼泪,却不曾哭出声来。
“你萍姨…其实大你不过十岁而已,有很多事情,她说不定也不懂得一星半点,不一定能胜任母亲这个位置。”
姚泽清也不知是故意的还是真心的,他对姚承景说出这样的质疑。
“她可以的!萍姨一定!一定可以的!”
姚承景猛地抬起头,坚定地回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