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望点点头:“行,好生照顾着。”
行至院里,夜空没有月亮也没有星子,黑得很纯粹。檐下的红灯笼摇摇曳曳,微光忽闪忽闪。
到底是照亮了前方的路。
6望沿着光进了屋,苏鹤安静躺在榻上,眼里有了些神采,整个人便有了一丝生气。
见6望进来,他问道:“阿九……”
“阿九没事。”
6望捏了捏他的脸,“该喝药了。”
苏鹤这次没再抗拒,配合着喝了药。6望依照大夫的话给苏鹤拔了针,见苏鹤没再热,才去沐浴更衣。
当他忙完躺下时,已过了子时。
苏鹤见他满脸倦容,双眼布满血丝,眼下一片乌青,还硬撑着瞪大了双眼,一瞬不瞬的盯着自己。
他此时才有心思去想6望是什么时候回来的,回来了多久,中间生了什么事情。想得越仔细,心越疼。
他伸手抚上6望的脸,柔声道:“睡会儿吧。”
6望与他额头相抵,声音越暗哑:“阿七,天一亮我就得走,我想再看看你。”
苏鹤明白他刚去羽林骑还未站稳脚跟,事务繁忙。赶回来怕就是想与自己见一面,如今已经耽搁太久,必须得回去了。
苏鹤道:“待我有时间,我去看你。”
6望摇摇头:“我一点都不困,你陪我说说话。”
苏鹤理了理思绪,沉吟半晌道:“你扔了剑,你不怕我真的伤了你吗?”
6望刮了一下他的鼻尖,道:“伤了就伤了,伤我总好过于你伤自己。不过到最后你还是没舍得伤我。”
苏鹤笑了笑:“对啊,所以你知道我有多在意你了吧。”
6望笑意深深:“苏大人还是第一次同我说贴心话呢。再说两句,让我开心开心。”
苏鹤抿了抿唇,低声道:“我很想你。”
“我也想你,日思夜想,朝思暮想。”
6望亲了亲他,握着他的手道,“你不是问过我归程这两个字有什么含义吗?现在想不想听?”
“听。”
“北伐乃是我6家心病,世世代代都在为之努力。当年,我祖父花半辈子筹集军队,训练将士,好不容易打到淇北,收复五州,朝廷主和派却怕我祖父拥兵自重,功高盖主,占地为王,断了我祖父的军粮,任千万将士在前线自生自灭。祖父率众将士坚持数月,直到筹不到粮食,不得已退回淇南。渡淇水时,祖父遥望北地愤而击楫,失声痛哭。”
“回到康州后没多久,祖父激愤难当,含恨而去。祖父走时坐在书桌前,死死盯着桌上墨痕未干的一幅字,死不瞑目。后来父亲接下了北伐的担子,那个时候淇北已经被雀衣人占领,雀衣人骁勇善战又人才辈出,有贺兰追驻守合州,父亲几次北伐皆以失败告终。朝廷依旧克扣军饷粮草,父亲只好想办法自给自足。既然双方都没办法更进一步,那就友好相处。父亲在康州北开放马市,以此才能堪堪养活军队。”
“那幅字写的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