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珩耳尖不怕痒,耳垂却怕得厉害,他被捏得浑身一颤,险些失声。
想往后退,但背后也是墙,慌不择路之下,只好往旁边迈了半步。
“咔哒。”
踩住了一片碎瓦。
针线声戛然而止。
轻飘飘的声音形如鬼魅:“谁在那里?”
温珩意识到闯祸,面色一凛,赶紧放轻了呼吸。
“谁在那里”
针线被放下了,脚步声越来越近,带着回响的声音让人毛骨悚然。
“谁在那里!”
郁明烛将折扇捻开一折,温珩的手也按上了玉尘剑的剑柄。
“吱呀”
一声。
居然有房门开了。
宁宋的声音传来,“婶婶,屋里的枕头开线露棉花了,枕着不舒服,我实在睡不着,可否请您帮忙缝补两针?”
陈寡妇步伐一顿,僵硬地转过身,眼球转了转,视线缓缓落在她身上。
半晌,轻应了一声,“好。”
跟在宁宋身后进了屋,床上里侧躺着另一位姑娘,被子裹得严严实实。
陈寡妇还没多看两眼,宁宋就将破了口子的软枕递过来。
“劳烦您了。”
……
屋内燃着一豆烛火,在无尽的诡谲中添了一抹暖黄色彩。
陈寡妇僵硬的手指居然还很灵活,三两下就补好了枕头,甚至朝她笑了笑,“姑娘,补好了,你试试。”
宁宋接过枕头,纤长的手指在上面摩挲着,线脚细腻,一看就是做惯了这样的针线活。
她低着头,“多谢婶婶。”
陈寡妇转身要走,又忽然被拽住了衣角。
转过头,宁宋正朝她笑着,“婶婶,我见了您,觉得十分亲切,想起了小时候家里的长辈。”
她停了片刻,复又开口,轻声问:“您可以给我唱一支哄睡的曲子吗。”
陈寡妇的眼睛像一潭死水,似乎这样有人情味的请求不在她能理解的范围内。
可片刻后,她还是点了头,“好。”
屋外,料峭寒风吹过,桃源村无数枯败的稻草和枝叶出嘶嘶的响动,像无数亡灵不甘的呼喊。
可一道缥缈空灵的童谣声悠悠扬扬,蓦然划破了妖冶悚然的夜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