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来好笑,她只见过他几次,前前后后加起来不超过一小时,然非亲非故的他,感觉上却比屋内那十几位自告奋勇来帮忙的亲戚要知心得多。
有他相伴,她被抽干的思维总算恢复了些生气。
“好蓝的天。”
他不想说什么节哀顺变的话,她大概也听麻痹了。
“是呀,”
江琉璃仰首望着无云的青空半晌。“好快唷!”
“哦?”
霍旭青静候下文,她目前迫切需要的是听众,一个会真心听她倾诉的好听众。
“咻……就那么一下子,生命便结束了。”
江琉璃发出音效,做出坠机的手势,淡得教人察觉不到的语调,其实是在感慨造物主的作弄。
“世事本就难料。”
才几天的工夫,她憔悴得骇人。
“爸原先是希望我们全家一起去的。”
江琉璃黯然盯着脚尖。
“琉璃……”
霍旭青好想把她搂进怀里。至于何以会出现如此强烈的念头,他事后告诉自己,纯粹是基于同情弱者的心态。
“他们不过是去二度蜜月罢了,为什么回程会遇到这种事?”
江琉璃皱着柳叶眉,怪不得“快快乐乐的出门”
和“平平安安的回家”
是连在一块的。
“我不知道。”
她问倒他了。
“我当初应该和他们一块去的。”
江琉璃很后悔那时不该推托学校要考试。
“不,你应该好好地活下去。”
嗅出她有寻死的意图,霍旭青镇定的外表下,翻着杌陧不安的波涛。他出手抓住她,怕她会骤然消失。
“举一个我应该好好活下去的理由吧。”
江琉璃蹙额,抑郁的眸中有着令人恻隐的乞求。
“你还有许多善后要处理。”
为了遗产的分配,他已研究过江家所有的资料,包括财务和继承人的认定,他相信“事情”
才刚开始,她再来要面临的问题可多着呢。
“有我哥去办。”
往昔不是她在校,便是哥出外玩,两人难得见着一面,兄妹的感情因此称不上浓,但现在整个大宅里,与她血缘最亲的也只剩他了。
“两个人的力量,总比一个人的壮大。”
看样子,她尚不晓得真相。霍旭青最担心的就是她哥。
“这个理由不够。”
江琉璃需要更有劲的生活动力。
“你的生母很关心你的近况。”
霍旭青本来不想提到这一点,因为他对她们母子之间“曾有”
的亲密程度还不太清楚。
“我妈她……”
江琉璃终于露出丁点兴趣。
“打过好几次电话,都让你这边的亲戚挡掉了。”
对方的律师找他谈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