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扬起凳子的胳膊有些僵:“女,女侠,饶命。”
“滚!”
轻影的声音不容置喙。
平日里见到恶人作怪,轻影难免大打出手,但今日客栈的灯笼里透着暖光,甚是温馨,她不想破坏掉。
与此同时,楼下一队官兵赶了来,将客栈中人尽数围了起来。
轻影闻声朝楼下望了一眼,看见行色匆匆的杨砚书,有些讶然。
但她很快反应过来,应是李南絮担心自己遇到麻烦,将杨砚书这位官老爷遣来助她的。
如今陵州的官场和商场一片混乱,李南絮的人手不够,可信任的人也不多,也就只剩杨砚书和柳叙言看着顶事些,而相较于柳叙言,杨砚书对轻影更为和善。
轻影扬声问:“杨大人,打砸店铺,恶意损坏财物者,按律当如何处罚?”
一语落地,众人皆噤声,胆战心惊地俯跪在了地上。
他们大多都是外来客,许多是来陵州办事却因水患滞留城中的。这些时日大家的日子都不好过,他们花出去的钱银也不少,难免心中窝火,被大汉一煽动,竟是不知不觉跟着闹了起来。
眼下见到官差,他们才渐渐意识到自己行为的不妥,再也不敢造次。
杨砚书远远望着轻影,身姿板正,配合答道:“依情节恶劣程度,轻则杖二十,重则流放。”
轻影扫一眼众人,目色清冷,道:“若是诸位不想再在店里住下去了,本姑娘倒是知道一个地方,管吃管住,格外安静。”
一个住客怯生生抬头,或许是真的担心无处可容身,问道:“何处?”
轻影道:“州府大牢。”
住客:“……”
无人再敢应声,客栈内的氛围变得安静而诡异。
轻影再度将目光落回大汉身上,她观他神情,即便跪地依旧眼神四顾,虎口处的茧子一看便是常年耍刀弄枪之人,一副不怀好意的模样。
轻影眉眼拧了拧,问:“是谁指使你来的?”
大汉身躯一僵,垂道:“女侠饶命,是小的财迷心窍,没有控制住自己的言行,小的知罪。”
轻影不指望他立刻就坦白,正好,杨砚书也行到了身侧,她扭头对杨砚书道:“杨大人,此人恐包藏祸心,还需要您带回去好好审问一二。”
“好。”
杨砚书往后招了招手,肖鸣跟上前来,钳住大汉的胳膊。
大汉刹那间便慌了神,挣扎道:“不,不,我不想受刑,我说就是。”
“我就是个拿人钱财替人办事的,今天有个人找到我,给了我二十两银子,说是让我替他砸了这客栈的东厢房,还说事成之后,再给我三十两白银。我本是来陵州送镖的,结果入城不久后就遇到了什么官员被害,城中乱糟糟的,接镖之人也没找到,钱银也在这客栈花的差不多了,所以才会出此下策,还望大人,姑娘放小的一马,小的将银子交出来就是。”
说着,从衣兜里掏出了二十两银子,双手奉到了头顶。
轻影审慎地瞧着他:“此人是何时找到的你?”
大汉不假思索道:“就刚刚,约莫一两个时辰以前,我听闻客栈的东家入狱了,想着去周边看看还有没有其他客栈,那人就把我拉到窄巷中,跟我说了这些。”
轻影:“你可看清那人长相?那人姓甚名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