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漪澜目视她离开,心里却沉甸甸的,吩咐紫菀端了盆水来,又将她支开,才将绢帕平铺上去。
仍旧是熟悉的字迹,话语轻柔。无非是让她小心保重,注意安全,但对于他的身份之事却只字不提。他该是知道她的介意之处的,所以避开了。然而,他越是不说,她就越难受。
“漪澜,我刚刚有一样东西忘了给你。”
妩姜突然跑进来。
霍漪澜赶紧搅了搅水,将绢帕上的黄色字迹全都洗去了:“什么东西?”
“诺。”
妩姜从腰包里掏出一个小巧的香囊。
霍漪澜接过,妩姜也识相地出了门,她打开一看,里面是一颗通体墨黑的珠子,似乎是上次云出岫给她的墨珠的放大版。香囊外有一列小字:澜乃心头痣,永生不能去。
她的眼泪瞬间就下来了,他为什么对她这么好,难以忽视的绵绵情意,承诺她时那坚定的眼神,眼下还给她这么一行字。叫她如何不感动,可是她还是不敢爱。
可是心中的执着就像一簇火苗,烧灼着她,有时候会烫得她整颗心都疼。
这一刻,她急迫地想见他,她要见他。
“孟别!孟别!”
霍漪澜高声叫道。
孟别确实是暗中保护,但是非必要之时绝不出现,她叫了好几声,他也不愿出现。
“孟别,你出来!你出来,我知道你在!”
霍漪澜哭得心都揪了起来。
“小姐。”
孟别终于忍不住,从暗处闪到她面前。
“你带我去见他,我要见他!”
“小姐,不可。别说建春如今非常危险,而且你突然从凌府消失也难以交待。”
“太子的近身侍卫会连这点事都办不妥?我知道你有办法,我说了我要见他!你不不带我去,我就贸贸然出去,你到时候一样得善后!”
霍漪澜就打算做这无赖的人了。
孟别虽没见识过她的执拗,但是她的神情和语气已经告诉了他她的决绝:“我去办,请小姐稍安勿躁。”
夜里,霍漪澜就已经坐在了一辆马车上,朝着建春出发。其实孟别本是可以拒绝她的,而且她即使出去也可以捉回来,但是他听闻太子得了病,身子恐怕不妥,或许她去了,他能好一些。
霍漪澜捏着手里的香囊,却还是为凌府的那个替身紧张。不过紫陌和紫菀对她都不算特别熟悉,霍漪沄又一直在治病,况且还有霍明泽做掩护,该是没有问题的。
恭谨镇离建春的路程约莫是两天,孟别的速度已是很快,但是霍漪澜巴不得插着翅膀飞到那儿去。她听说当初地动非常强烈,很多地方直接被夷为平地,灾后重建的进度一直很慢,而且还需防着疫症。
一路过去,路上的景色从灿烂变得萧索。
到建春之时已是傍晚,那是满目的疮痍。房屋倒塌,树木杂横,路都被乱石压着,以至于河水改道。
难得见一处平地,都盖了一个又一个草棚子。奈何草棚子数量有限,很多人只能躺在草棚外头。那些人面上红斑点点,大多哼哼着,有忍不住病痛的就会大声叫嚷。在夕阳的余晖下,这一切显得那么苍凉。
这边果然发生了疫情,不知赫连晖怎么样了。她心里着急,走路也快了一些。
“小姐小心脚下。”
孟别见她差点跌倒,连忙扶住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