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有呢,进风沙了。”
柳姬抹抹眼,认出这个假扮少年,掩饰住满心的激动,扶起腿肚子上的傅轻寒,“女儿,让娘好好看看。娘怕,以后再见不着这张惹人疼的小脸了。”
被针线磨得粗糙的大手疼爱地抚过她的脸,慈祥的眼神那般亲切,便如当年她远嫁草原时,自己的亲娘一般依依不舍。她想,如果柳姬知道眼前并不是她的亲生骨肉唐宛,她又会怎样呢?
或许,天下为人母都一样的心思吧!她发誓,一定会比唐宛更加孝顺柳姬,更加—傅轻寒的眼模糊了,抚住了柳姬的手,柳姬满足地笑了,那张历经风霜的脸虽绽满菊花,却不难看出年轻时是个大美人。
“娘,你知不知道皇上为什么要接你来京城?”
柳姬点头,一脸郑重,“知道。”
知道?傅轻寒狐疑,柳姬却笑得如朵花儿,“宛儿,你不知道呢,你爹那天好端端地让为娘从杨柳院里搬了出来,娘也住上跟你大娘一样的高房子,宽院子,还有一堆小丫头侍候着我,我不用烧饭,不用洗衣,什么事都不用做。后来就听说宫里头要接我入宫,娘想啊,一定是我那皇上女婿宠我家宛儿,才对我这个老女人这样好的!”
皇上女婿宠我家宛儿?傅轻寒想起那个负她的男人,心绞痛,打断了柳姬的话,“娘……”
柳姬一脸不解地望着她,以为自己说错了话,倒是傅轻寒,一句也说不出来了。要她跟柳姬说,皇上接她来宫里不是宠她家乖宛儿,而是因为憎恶自己要她来受苦吗?
她不怕被人憎恶,短短的唐家几天,她受到了一生中最多的白眼。可她,实在不想拆破柳姬的美梦。
“宛儿,娘真地好开心。”
柳姬笑着却笑出泪来,泪一滴一滴止不住下落,笑也僵在了嘴角,十分难看。
“娘,你为什么要哭?”
傅轻寒心中凄凉,柳姬举止异常,莫非她已知道了我在宫里的苦?说那些话只为宽我的心?
“母女重逢是喜事,干嘛全扮着哭相!”
拓拨烈似笑非笑地打断了她俩的谈话,“唐美人,本王的职责已经尽到了,这个人情算你欠我的,现在该回宫了吧?”
傅轻寒不是不想回宫,皇宫是她真正的家,哪怕是冷宫,她也觉着与他近点,但柳姬却万不能进宫,犹豫的眼神望向完颜君浩,楚楚可怜。
“我会想办法。”
他只能说。
“但愿别让我失望。”
她低低道,她凭什么去支配人家?
将军府外,很冷,冷宫,更冷。
小德子与秋莺,都曾是她最亲近的人,可却忽然觉得,他们离她好远好远,甚至是笑容,都笑得那么陌生。
情何堪—为君更衣
情何堪—为君更衣
情何堪—为君更衣
第二日,从小德子与秋莺平静的脸上,她没看出任何起疑的神色,笃定昨晚出宫之事他们毫无知觉。到了晌午时分,养心殿却传出一道圣旨,命唐美人见驾。
傅轻寒心中慌神,表面依旧冷静,简单梳妆后,乘着一辆步輦过去。进屋后不敢多看,听见杨淑妃与拓拨骁的亲热声,向声音方向走了几步,“贱妾见过皇上、淑妃娘娘。”
“还知道我是淑妃!”
杨淑妃音含不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