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娘,别怕,以后不会再有人欺负你了。”
她想将她抱起,可手臂实在酸得厉害,根本无法抱动,只好蹲下身子,将柳姬负在了背上,一摇一晃下了阶级。
棵她应该去哪里?偌大一个皇宫竟无她的安身之地吗?背上的重量压得她本就虚弱的身子更加无力,下唇上印出一道整齐的排穗。她不会将柳姬丢下,更不会随便地送往殡仪房,那里的死人比活着还要受罪。
傅轻寒并不觉得柳姬死了,她还无法接受这个事实。五台山下来,柳姬与青儿便是她最亲的亲人。亲人?脑中灵光一闪,傅轻寒想到了一个去处。
“小姐,小姐!”
青儿回屋不见柳姬,听了下人的谈话,急急找出宫来,正巧见到傅轻寒抱着柳姬走来,“小姐,夫人怎么了?”
伸头一看,脸色登时白了,身子发颤,泪在眼里打转,“这皇家,究竟有没有理法!小姐,你怪我吧!都是我不好,你不在,我没照顾好夫人,才导致—”
追“青儿。”
傅轻寒打断,“别说得太多了。”
轻轻侧过脸,“娘,我知道该送你去哪里了!”
定了定神,辨清了方向,直接朝冷宫走去。
“小姐,把夫人给我背!”
青儿抹干泪,傅轻寒却没回应她。柳姬之死,与她的关系最大,如果她不冒充唐宛,不进宫,柳姬能有今天吗?
冷宫,最容易让人忘记的地方,她可没敢忘记,她傅家几十条冤屈的生命正供在那个地方,柳姬,同样是她的亲人,把她埋在傅家灵堂旁,既无人打扰,又不至于到了地底下寂寞,等她想娘了,还可以回来看看。
灵堂内依旧一派肃穆之气,傅轻寒抱着柳姬跪倒在父母的灵牌之前,仿佛,威严可亲的爹爹,善良温柔的娘亲再一次站在她面前,如怨如泣,“轻寒,你要为爹娘报仇啊!”
她以为自己很坚强了,不会再轻易流泪,可一看到灵牌上显目的大字,她还是忍不住纵声大哭,眼哭得糊成一团,喃喃道:“爹,娘,她虽然是青楼出身,可却与女儿有不解之缘。女儿想,把她与你们安葬在一起,并没丢咱们堂堂傅家的颜面。”
哭毕,叩了几个重重的响头。
青儿见她跪倒,不知所以也跟着跪下,听她说出爹娘的话来,目瞪口呆。
“把娘抱出来。”
傅轻寒磕完头爬起来往外走,在院墙内挑了块肥活的新土做柳姬的安身处。
没有工具,她便借着双手去掘坑,手上之伤本待将好,没挖多深,伤口重又裂开,殷红的鲜血渗进芬芳的泥土,她如没看见,忍着伤痛,继续掘,青儿赶紧将柳姬放一边过来帮忙。直到天色向晚,才掘成能放一个人的深坑。
“娘,无论是谁给你下毒,我知道了都不会放过。赤足寺,纵然有刀山火海,剑雨枪林,女儿也甘赴一死!”
祷告完,她为柳姬整理衣襟,掀开长袖时,愕然发现她的左肩之上竟有一枚小小的黑嗤。
“这是什么?”
她心内猛烈跳动起来,忆起自己左肩上也有这样一枚。
“我也不知。”
青儿抹眼,“是不是就这个,夫人才中了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