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沐珩来接徐云栖时,银杏高兴地要哭了。
徐云栖将包袱里的匣子重新放入梳妆台中,轻飘飘看了小丫鬟一眼。
银杏将锦杌往她身边一搁,凑过来挨着她问,“姑娘,待会姑爷回来,您要不要也给他定个约法三章,这回可不一样,是他亲自接您回来的,主动权便在咱们手中。”
徐云栖对着铜镜,将那对珍珠耳坠取下,“定什
么章程?”
银杏道(),当然是准许您行医的章程呀!
徐云栖神色一顿?(),转身过来,静静看着她,“其一,我行医无需经过任何人准许,”
“其二,我也没有必要与他定章程,我方才在医馆已说的明白,我不可能为他退让,他却坚持将我接回,便意味着他应下了,有些事心知肚明便罢,问的太透,没意思。”
银杏眼神一亮,“哎呀,原来姑爷是个闷葫芦。”
徐云栖继续拆环,摇头失笑。
裴沐珩不是闷葫芦,没有宣之于口是因为他心里并不认可,只是迫于君子之诺不得不做妥协。
当然,一定要细究,又算很有担当了。
至少比隔壁那位荀阁老有担当。
银杏想起锦和堂的熙王妃,又面露焦心,“王妃那边怎么办呢?”
徐云栖神色就更坦然了,一面拿着篦子通发,一面回她,
“这是三爷自己要处理的事,我不会越俎代庖。”
婆媳之间,最忌越界,做媳妇的不要越过丈夫强势地跟婆母争辩,做婆母的手也不要伸得太长,两厢把中间最该担责的男人撂一边,实则是太错特错。
裴沐珩既然将她接回来,必定会善后。
*
荀允和今日本没空回府,实在是那事闹得沸沸扬扬,他不放心,得弄清楚是否与妻女有关,故而冒雨回来,抵达府邸,便径直去了后院。
至穿堂口,有看门的小丫头守着,遥遥瞧见他踱步过来,吓得赶忙要转身,荀允和一个严厉的眼神制止她,小丫头只得温温吞吞挪回腿,战战兢兢跪了下来。
一个丫鬟尚且如此,里屋主子该是如何?
荀允和脸色泛黑,使了个眼神,身侧的两名随侍立即闪身进去,将沿廊几个当值的丫鬟婆子均给制住,雨噼里啪啦动静极大,很好掩盖了外头的声响。
荀允和行至正屋窗外,荀夫人和荀云灵母女一无所知。
荀夫人近来寝食难安,气色越发差劲,恹恹躺在炕上,听得女儿啰啰嗦嗦讲述经过,
“王妃听了那消息如何坐得住,竟是立即逼得王爷入宫请旨,三公子神仙一般的人物,怎么可能接纳妻子抛头露面做个女医,简直是笑掉大牙了,母亲且等着,不日便有好消息传来。”
“已申时了,三公子是不是拿了和离圣旨回府,我得遣人去打听一声。。。”
荀云灵刚掀开帘子,撞见一道高大的身影矗在帘外,对上父亲那双冰冷的眼神,荀云灵浑身一颤,魂登时给吓没了。
“爹爹。。。。”
荀云灵膝盖打软,跪了下来。
荀夫人闻言哆嗦了下,立即侧过身,一眼瞧见丈夫背手立在门口,吓得从炕床上滑落在地。
“老爷。。。。”
他什么时候回来的?
万幸方才她们谁也没提徐云栖三字,否则天就要塌了。
这样担惊受怕的日子实在是熬不住了,荀夫人心里咬
()牙。
荀允和冷漠地掀帘而入,坐在二人对面的圈椅里,他整暇盯着她们母女,目露冷笑,
“原来果真是你们所为?”
荀夫人心底一片冰凉,细细打量丈夫神情,看模样显然还不知徐云栖母女之事,当是责怪她们俩觊觎裴沐珩,丈夫素来俭以修身,静以养德,崇尚孔孟之道,最不喜女子私下行偷鸡摸狗之事。
女儿方才那番话该是被听了个正着,眼下再辩解无任何意义,且不如以这桩事掩盖她们的真正目的。
于是荀夫人很快起身,将女儿拧了起来责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