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清浅知道,这天儿是和他聊不下去了。
从医院出来,在回家的路上,两人更是一路无言。
……
林清浅原以为整个暑假她都要和靳北笙生活在一个屋檐下,抬头不见低头见的天天尴尬,可没想到,第二天早上,在吃早饭时,靳北笙和长辈们提出了要搬出去住的事。
林清浅默默喝着自己碗里的粥,余光时不时偷瞄一眼长辈们,她在心里默默祈祷:同意!快同意!让他搬出去。
可等来的却是靳奶奶的一句:“搬出去也行,浅浅也去。”
林清浅一口粥没咽下去,被噎到了,她咳得眼泪都出来了,最可怕的是,坐在她身旁的靳北笙,还伸出了他矜贵的手,破天荒的拍了拍她的后背。
这一拍,直接激的林清浅汗毛倒树,起了一身鸡皮疙瘩,缓过来了点儿后,她忙是朝靳北笙摆了摆手,客气的说了句谢谢。
靳奶奶看着他们友爱的样子,眼里满是欣慰,她对林清浅道:“你们年轻人啊,住在一起也聊得来,而且北笙在经营公司方面有经验,浅浅你有不懂的事,可以多问问他。”
“奶奶,我不想搬,我想陪着您。”
靳奶奶和其余长辈们笑着互相交换了一下眼神,继续道:“好孩子,奶奶知道你孝顺,但这孩子长大了就该有自己的生活,既然北笙要搬走,那你就跟着他去,他才回国,很多事也不习惯,你去了也能帮帮他。”
长辈们想要撮合他们将契约婚姻变成事实婚姻的心思昭然若揭,林清浅不信靳北笙看不出来,但她瞧着靳北笙却没什么反应,还是神情淡淡,就好像现在说的事和他无关一样。
晚上,林清浅洗完澡,站在卧室的阳台上,靠着扶拦,吹着风,喝着橘子味的汽水,看着楼下的假山流水,游鱼嬉戏,靳奶奶前些年收养的那只名叫大福的橘猫正窝在屋檐下的躺椅上,睡得正香。
过了一会儿,她瞧见管家从院子东边亮着灯的玻璃花房里走了出来,然后穿过庭院回配楼去休息了。
可花房里仍亮着灯,林清浅觉得奇怪,像管家这么严谨的人,怎么可能会忘记关灯,所以她又无聊的盯着花房瞧了一会儿,这一瞧倒是把靳北笙瞧了出来。
他穿着一件白色没有花纹的短袖t恤,一条黑色垂感很好的宽松长裤,刘海随意垂在额前,挡住了些许深邃眉眼,瞧着倒是比他白日里西装革履一丝不苟的样子,多了些人情味。
林清浅咬着吸管看着他,靳北笙在走到庭院正中的池塘桥上时,突然顿住了脚步,他一抬头正好对上了她没来得及收回的目光。
林清浅突然有了一种很奇怪的偷窥被抓包的紧张感,她不好意思的笑笑,忙是转身跑回了屋里。
可刚拽上窗帘,才反应过来,手机还在阳台的茶几上放着,犹豫再三,她还是小心翼翼的的拉开窗帘,推门走了出去,又下意识向楼下望了一眼,只见靳北笙还站在原地看着她。
在林清浅的印象里,靳北笙虽然长得好看,气质卓然,但绝对算是头一号不好惹的人。
他话不多,本就性子冷淡,又因为从小被靳家当成继承人培养,做惯了上位者,所以他每次一开口就自然能带给人一种压迫感。
林清浅以前听长辈们说过,靳北笙三岁那年,随靳奶奶去过一次南城的清泉寺,寺里的老住持与靳奶奶是挚友,他当时一看见靳北笙,就说这孩子与佛有缘,只可惜红尘事未了,情债未还,终还是于大道缘浅。
受家人影响,靳北笙于礼佛一事也很是有兴趣,他十六岁那年,清泉寺的老住持托人送给他了一串星月菩提,十几年他一直戴着。
信佛,食素,性格冷清,与生俱来的上位者的压迫感,再加上老住持说的他有情债未还这点,靳北笙整个人完全就是因情堕入人间,困居于此的佛子。
只是这样的大佛子,若是有朝一日当真遇见了他要还的情债,又该是何等的深情呢?
不过在林清浅看来,这些都不重要,毕竟她并不认为自己会是他的情债,也不觉得自己能有这种福气消受得起靳北笙的深情。
她拿了手机,又向楼下望了一眼,只见靳北笙已然提步离开了庭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