处理完手头的工作,冷逾伸了个懒腰,一边打开窗户一边看着天边残存的半轮红日。
晚饭冷逾去员工餐厅对付一下,他吃了两口,就开始怀念季洵美做的饭。
虽然很不想承认,但他的胃确实被季洵美牢牢给抓住了。
吃完,他习惯性掏出口袋里的药瓶,倒出来一把,就着汤咽下。
苦涩的味道在口腔里蔓延开来,冷逾盯着空了的药瓶,“又该去开药了啊…”
他回到办公室收拾一番,打车去了医院。
这个点是吃晚饭的时间,医院里很热闹,冷逾去的时候带了一些水果跟零食,跟那群“曾经的病友”
一起分了分,又陪着他们寒暄了两句,才朝裴霁安的诊断室走去。
他还记得裴霁安喜欢吃葡萄,特意挑了一串果粒最大最饱满的,结果到了诊断室前,意外现现门竟然关着。
裴霁安跟他一样都属于工作狂的类型,现在还没到下班时间,裴霁安怎么不在?
于是他又拐到护士站询问,护士却说就在不久前生了一起医闹,患者家属本来精神就有问题,又遭亲人去世打击,于是持刀行凶。
裴霁安当其冲,在持刀者伤人之前制服了他,挨了一刀,现在正在值班室里休息。
听到裴霁安因为医闹受伤,冷逾心里一咯噔。
在他跟裴霁安关系还没有破裂前,裴霁安就碰见过一次医闹。
冷逾老早就想吐槽裴霁安就职的这家医院的傻逼科室分布,居然把精神科的科室跟急诊科的科室这两个八竿子打不着的科室放在同一层楼里。
医闹的人是针对急诊科的主刀医生,那主刀医生是个戴眼镜的帅大叔,就是医术不精,没救活患者。
那人有轻微脸盲,见裴霁安戴着眼镜穿着白大褂,提着刀二话不说就冲过去,嘴里还喊着:“我要为我老婆报仇。”
当时如果不是冷逾跟在裴霁安后面,一把推开他,说不定医学界就会痛失一名精神领域的优秀医生,而他也会痛失他的挚友——虽然后面两人分道扬镳了。
当时22o毫米的管制刀具整个没入冷逾左腹,如果那人插偏一点,他的脾就不保了。
常年在生死边缘游走,冷逾早已习惯这种场面,他以最快的方式按压住出血部位,然后冷静指挥现场,好像方才被重重捅了一刀的人不是他。
那是冷逾第一次,也是最后一次看到裴霁安不知所措的模样。
加入三处以后,所有人都把他当成了保护者的角色,就连冷逾自己也这么认为的。
可那时裴霁安的行为,却让他感觉自己是被保护的,有人可以依靠的。
当时因为失血而脑子昏的冷逾甚至不合时宜地想,裴霁安的怀抱真的好温暖。
那时的伤口已经变成一条疤痕,跟冷逾身体上其他疤痕一样,渐渐被时光冲淡。
直到再次听到裴霁安遇上这种倒霉事,冷逾左腹那条两指宽的疤再次有了存在感,隐隐作痛起来。
冷逾想着裴霁安,脚步控制不住地朝休息室迈去。
快到门口时,他却碰上个意料之外的人。
瞧着在休息室门口踌躇的齐星,冷逾眉头缓缓皱起,“你怎么在这里?”
齐星本来是要推门进去的,听到冷逾的声音猛地一哆嗦,扭头去看冷逾,表情像是很怕他,“我今天是来复查的,听说裴医生出事,就想来看看他。”
冷逾审视的目光上下打量齐星。
虽然很想好好质问一下这小子给季洵美灌输了什么东西,但眼下确认裴霁安的情况比较要紧,就先放他一马。
冷逾用鼻子“嗯”
了一声,“我也是,那就一起吧。”
话落,他越过齐星走到休息室门前。
看着冷逾的背影,齐星莫名松了口气,有种逃过一劫的错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