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忱倏地开窍了:“右边是不是有东西?”
他一边说,一边往后仰了仰,视线掠过季岸的后背:有间旅馆……或者民宿或者农家或者别人家的独栋房,矗立在狂风骤雨中。
“去旅馆,我选旅馆!”
沈忱眼睛都亮了,挽着男人的手往试图拐弯,“快快,我选旅馆!!”
季岸叹了口气:“真的就只剩两三公里了。”
“那我也要去旅馆!”
“我不想去。”
“我想去!”
两个人僵持在大雨里,季岸侧过脸和沈忱对上目光。
青年满眼的渴望,甚至还撒娇似的微微撅着嘴。
沈忱:“求求你了大哥,我冷死了,你让我洗个洗热水澡吧。”
季岸:“……住宿费你出。”
沈忱:“ok,我是暴户。”
有件事沈忱并不知道——季岸对他那副可怜兮兮的样子总是很没辙,不管是以前,还是十年后的现在。
第六章旅馆奇妙夜(上)
机场公路那和栋房子之间压根没有修路,沈忱龇牙咧嘴地跟着男人淌过泥水,十几分钟才走到房子附近。房子三层高,围着一圈半人高的围墙,周围倒是用水泥稍微铺了铺,看起来不算太糟糕。
他们顺着围墙再走了好几分钟,终于看到它的正门。
红红绿绿写着n国蚯蚓文的招牌挂在二楼处,院门说是门,其实就是两块松动地木板。
“写的什么?”
沈忱示意男人看招牌。
“看不懂。”
男人目不斜视,带着他直接往里门里走,“进去问问。”
巴掌大的小院子里堆满了杂物,甚至还有口手压井,井旁边有个块带凹槽的石台,不知道是干什么用的。而就这点地方,前院角落里还有间小棚屋。沈忱到处打量,目光不经意略过石台的凹槽,里面黑乎乎的,又像是什么褐红的东西沾到了。他的视线跟随凹槽里的积雨,看着雨水流向下水口;季岸就在这时候用手肘轻轻撞了他一下,示意他松开手。
他这才回过神,赶忙松开季岸。
他们站在屋檐下,两盏灯挂在敞着的门旁,季岸不紧不慢收了雨伞,把伞上的水甩了甩。沈忱是一刻都等不了了——这一路走过来,他裤腿上沾满了泥水,现在贴在小腿上,难受得要命——他拖着箱子径直进了门。
先是一条狭长的过道,或者说玄关;走进去一些才能看到厅,和类似酒吧吧台的地方。
沈忱走进去的时候,胖胖的老板娘站在吧台后面,有一个高大魁梧的光头男人倚在吧台上边抽烟边跟老板娘说话。
“大概是其他的客人”
,沈忱下意识这么认为,但紧接着,他嗅到股奇妙的腥臭味。
他脚步倏地放慢,但行李箱万向轮的噪音仍把老板娘和光头的目光都吸引了过来。
光头脸上有道刀疤,从颧骨下开始,经过嘴唇,延伸到下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