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跑啊,这怎么跑啊……”
三两句话间,包围圈越来越小,白灯把一张张脸照得极其可怖,沈忱紧张到吞口水:“我不会死在这里吧?……”
“下了楼往右跑,我会追上你。”
雪茄男几乎和季岸同时开口,说了个什么简短的词。
下一瞬,季岸一脚踹在他们身后堵门的男人身上,朝着沈忱大喊:“跑!”
有那么零点几秒,沈忱感觉自己是九十年代的港片主角,正在经历和黑恶势力的对抗,最后会遍体鳞伤的获胜,因为正义必胜。
但零点几秒后,恐惧便占领了他的理智高地,他几乎什么都看不见听不着,耳朵里只有季岸那声“跑”
。
他疯了似的撞开那些彪形大汉,就往门外冲。
然而那些人哪里会这么轻易地放过他——沈忱没能跨过那个门槛,后领子就被人抓住了。
他倏地闭上眼,却听见壮汉在他身后一声闷哼,接着松开了他。
沈忱回过头,季岸撂倒壮汉的手肘还没完全放下。男人没有一秒犹豫,没有一句多的话,甚至都没多看沈忱一眼,闪身便往办公桌处冲。过程中男人像趔趄似的前倾身体,顺势捞起办公桌下那根沈忱盯过的灯管。紧接着,季岸左手撑在桌面上,利落地越起再落下,几乎在眨眼间窜到了雪茄男的背后。
男人一把箍住雪茄男的脖子,在一众惊呼声里,把灯管狠狠敲在办公桌上。
玻璃管哗啦地碎了一地,剩下半截仍握在他手里,破口处闪着锐利的光。
众目睽睽下,季岸轻巧地一抛再一抓,反手抓住灯管,拿破口对着雪茄男的侧脖子。
众人:“!”
沈忱:妈的这人好帅!
再没人注意沈忱,所有的目光都汇聚在季岸身上。
只有季岸看着他。
他看见季岸用嘴型说“走”
,沈忱深吸一大口气,扭头狂奔。
守在走道的那两个黑夹克还没意识到里面生了什么,正笑嘻嘻地闲聊。沈忱冲出来得太突然,两个人反应不及,沈忱就那么缩着肩膀,从他们中间挤了过去,踉踉跄跄跑下楼梯。
外面是偏僻的住宅区,这一刻,夜市的热闹离他很远。
沈忱跑得并不快,这附近太黑,他有轻微的夜盲,连脚下的路都看不清楚。他却不敢放慢脚步,只能没命地跑——他才不是港片里帅气男主,要真落在那些人手里,九成九没好果子吃。
但偏偏这时候,他脑子里在反复播放刚才烟雾缭绕下季岸的样子。
他们之间可没什么患难与共,除了曾被一块儿关在体育馆的器材室一整晚。
所以沈忱从来不知道季岸会打架,更不知道季岸是那种“你先走我殿后”
的勇士。
“要走我先走,要死你先死”
,才比较符合他们的关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