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倒也不是急,只是也想女儿也想看看爹爹嘛,想知道爹爹在忙些什么。”
这么说着,她也将手中的针线暂时放下,向前探了探身子,瞧着贾敏道:“妈,你今日说要再考虑考虑,是否是因为爹爹的事情,最近是遇到什么麻烦事了吗?”
这样说着,她又微微有些撅起了嘴巴,试探着思索道:“我也知道爹爹冷不防地升了官职,定要忙上些时候,但是若只是爹爹忙了些,妈却也不必这么小心谨慎罢。”
“那你倒说说我怎么小心了?”
黛玉歪着头,略微思忖着说道:“这些时日,外面递来的帖子,妈都一概推拒了,也不让我们出门。还有今日,妈跟我说的话,也怪怪的。”
贾敏笑着戳了下她的额头,道:“你这小丫头,想得倒多,你问得这些话,我现在也不回你,只看你爹爹回来后,看他想不想说与你听罢。”
母女二人话音刚落,那面林如海也进了院子,听了贾敏的话,一面走进来,一面笑道:“有什么话,要等我回来后说呀。”
“爹爹。”
黛玉见着他进来,忙走上前去,又将手中刚刚做好的荷包递上前去,道:“我新给爹爹做的,爹爹可看看,喜不喜欢?”
林如海停下脱去外裳的手,果真弯下身拿起女儿绣的荷包,笑道:“果真是我们玉儿,瞧瞧这绣的,哪像个七岁的女娃娃做的活计,明日我就带上它去公干。”
贾敏亦走过来,笑看着这对父女,又伸手替他宽了外裳,道:“好了,明个儿我定给老爷带上,再让你出门。”
夫妻俩笑着走到榻上对坐着,贾敏又将黛玉拉到了身边坐下,又让丫鬟上了些点心给他。
林如海笑着呷了口茶,道:“太太不必忙了,我并不饿。”
而后又问道:“刚刚你们母女是在说什么事?”
“是今日璟哥儿来了一趟,说要将臻儿接去住上几日……”
贾敏大略将今日之事说与他听,也将他们要做的建一个女子庇护所大概提了一提,也是想问他的意思。
但林如海却并未先关注那事,只是有些皱眉道:“怎么澈兄的女儿竟遇到了这样的事。”
而后顿了顿,又问道:“此事是因废太子之子和甄家所起?”
“正是呢,所以璟哥儿心里也是很过意不去,这些日子一直忙前忙后的,这孩子也不说与大人听。”
而后又叹道:“如今他这般样子,也是难得,倒是歹竹出了棵好笋。”
“嗯,他今日是说澈兄过些日子要来扬州?”
“是这么说的,本来早就该来的,但因着孩子的事情生了病,所以耽搁了这么些日子。”
林如海捏着茶杯,叹了口气,道:“我与澈兄也是多年未见了。”
“之前老爷与我说这事时,我正有事在忙,倒也忘了问,不知这位兄长与老爷究竟是什么关系?我嫁到林家这么些年,竟也没听说过。”
林如海看向坐在对面的贾敏,还有也看着自己的黛玉,略迟疑了下,便听到黛玉问:“爹爹不想让我知道?那我……”
“无妨,玉儿听听也好。”
但还是等了许久,他方又说道:“林侨的父亲,林澈乃是我叔祖父为独子收养的养子。”
“养子?”
贾敏回忆着林家的事情,但却是从没听说过还有这样一个养子的存在。
“嗯,我林家子嗣单薄,我祖父这一支还算幸运,虽然说是一脉独传,但总也算是后继有人。而我叔祖父的独子婚后多年只得了一个女儿,又年纪轻轻便过世了,他伤心之余,又不愿儿子后继无人,便在族中选了人过继了来,澈兄就是当时过继而来的。”
不知因为想起了何事,林如海嘴角微微扬了起来,接着说道:“幼年的时候,我也曾随着祖父在姑苏住过一段时间,与叔祖父家也是比邻而居,但是家中并无同龄人一起,也常觉寂寞。所以见着他的时候,我很是欢喜,便常在一起读书,大约到了十三岁的时候才分开。”
“既是如此,往年我随你回姑苏祭祖的时候,怎么从未见过这位兄长?”
提到此事,林如海却不由叹了口气,方说道:“许是因为没有血缘关系,便总会存些芥蒂罢。虽然叔祖父将澈兄过继了来,也悉心培养着他,但是那位伯母到底是念着自己唯一的女儿,总是有些猜忌的,又担心他继承着伯父的多数财产,自己女儿却拿不到什么,总是有些为难之处的。只是她到底看着叔祖父的原因,也并未在明面上做些什么。”
黛玉瞧着他的神色,身处小手拉了拉林如海的衣袖,只却未说什么。
林如海见着,扯起笑容拍了拍她的手,继续道:“只是还未及堂姐出嫁、澈兄娶妻,叔祖父便去世了。再后来,也就是因为家产之事,他屡屡被为难、诬陷,闹得全族人都以为她苛待嗣母。澈兄心性高傲,自是无法忍受这些,后来为证清白便在族长的见证下,将大多财产给了堂姐做了嫁妆,剩余的便给了伯母。最后还是族长不忍,将叔祖父的一些私产给了他。”
“所以,兄长才与你或者说是与族人断了联系?”
贾敏试探着问,但却林如海摇了摇头,又听他道:“后来那些事,我也是听人说的,当时我随着父亲去了京城,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叔祖父去世我也不在,若是我在,或许还可安慰澈兄一二,或许也不至于这些年都没了联系。”
黛玉走过去,站在矮凳上,用小手抚着林如海有些皱紧的眉,乖巧地说道:“爹爹也不要伤心了,过几日这位伯伯就要来扬州了,到时爹爹再邀他来家里住可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