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其实……”
孔信正犹豫着要说些什么,却又见他在那里不知又在向谁招了招手,便拉着他向前走去。
不说孔信与林侨又遇见了何人,又要如何游这瘦西湖,却说此时宝玉已早将黛玉接上了船,缓缓往湖中心划去。
黛玉坐于船舱内,细瞧着船内的布置,便也晓得宝玉是用心准备了的,虽说只是雇的船只,但里面的一应装饰,却是自己喜欢的颜色,淡雅而不繁杂。虽然船舱并不很大,但只他们二人坐于舱内,又并三两个丫鬟服侍着却也刚好,两侧的窗户上置了十分轻薄的帘子,既不至于完全遮挡视线,又可让她在此处可以稍微放松些心情,不必担心被人瞧去容貌,倒是正好。
两人坐于榻上,只随意品着杯茶。他们的船行得并不算快,但仍有些风随着行进的船,吹进舱内,虽是夏日,却也觉舒爽。
“青山隐隐水迢迢,秋尽江南草未凋;二十四桥明月夜,玉人何处教吹箫。”
“远处青山若隐若现,迢迢湖水却于眼前。杜牧之的诗却是很好。”
宝玉笑着瞧她,呷了口茶,说道:“秦姐姐竟已开始教妹妹读诗了吗?”
“早就学了,璟哥哥可不要小瞧了人。”
见她这般模样,宝玉忙笑着拱手告饶道:“哪里敢小瞧了妹妹呢,若论聪慧,便是百个我,也比不得妹妹的。”
黛玉却不理他这般讨巧,只静静瞧着湖中景色,她来了扬州两年,却没多少时间来这里看过,如今有此机会,倒也不愿多与他饶舌。
“妹妹,我听人说,前面不远处便有一片荷花,妹妹可想去瞧瞧?”
“如今到正是荷花应开的季节,既已来了,也该瞧瞧去才好。”
许是执桨之人亦早得了吩咐,行船之时,温柔已极,不长的路程,却也走了些时间,待到了荷花丛处,天色已近黄昏,但却也是刚好的时间。人群热闹多于湖中或于岸边,这里倒显得安静许多,黛玉于舱内瞧了片刻,却也有些动了心思,想要到外面瞧瞧。
宝玉亦瞧出了她的想法,便先出了船舱,嘱咐着船夫、承安先到几个护院所在的小船上,方又回来唤了黛玉出去。
而后又只站在一侧静静看着如今身量还未长成的小姑娘,只觉她眼中着实干净,心思不过是在面前的景色上罢了,全不如世人一般,心思复杂。这么瞧着,却有些舍不得多打扰一下,只恐自己惊了面前之人。
但到底他出门前答应了林如海不可太晚回府,如今已是黄昏之时,只怕就要天黑,却不好再多停留,便也只好将她带回舱内,唤回船夫,向来处行船。
只他刚欲回船舱内之时,却被承安拉住了衣袖,听得他说:“爷,刚林姑娘在船头,我们不好离得过近,便将船划得稍远了些,好像见着前面不远处,是孔公子和林公子在那里。”
“他们今日亦来了瘦西湖玩,瞧见他也是常理。”
而后却又问道:“你特意与我说起此事,可是有什么问题?”
“小的瞧着,他们好像遇到了些麻烦,似是与旁人有些撕扯,爷可要去瞧瞧?”
宝玉有些皱眉,望向船舱内,略思忖了一会子,起身往里走了几步,得了黛玉的同意,方又走出来,道:“去瞧瞧罢。”
因着涉及到孔信与林侨之事,他便也没再回舱内,只站在船头,等着船只向前靠近,忽而又向承安问道:“我前几日让你去查下林侨,可有什么消息了?”
“小的如今只打听到说林公子原籍乃是姑苏,后又随家人来了金陵,如今在扬州求学不过是近一年内的事情,他在这里也没什么朋友,所以没得到什么别的消息,不过我已经派人去金陵、姑苏两地去探听了,想来,过些时日,应会有消息传来。”
宝玉听着,点了点头,又向前出望去,却是见了孔信与林侨二人,但却没见着争执,只是他们两人独自站在船头处。瞧着这般情景,他皱了皱眉,但仍任由船向前靠近,略到了可以说话的距离,刚要开口说话,便见得孔信如遇救星一般向他招了招手。
“孔兄、林兄,为何独自立在这里,可有什么需要我帮忙的吗?”
林侨见着宝玉过来,虽仍皱着眉头,但心中竟却也有些松了口气,只却仍没有说什么,还是旁边的孔信道:“甄兄,我们可以借乘你们的船回去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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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奇
“你们,这是?”
宝玉说着叹了口气,道:“这艘船不是很方便,你们若是不介意,我后面还跟着艘小船,就是怕委屈了你们……”
“无妨,无妨。”
孔信听他松口,忙应下来,便拉着林侨往船边走,只是刚看着他下到了小船上,又犹豫着跟他道:“先等我一等,我还是去说一声,咱们再走。”
孔信的动作很快,不过一会儿,便又从那艘船的船舱内退了出来,而这时,船边只有一艘小船在等着,宝玉先让载着黛玉的那艘绣船往远处略微行了行,只遥遥看着他们两个上了船。
待到了岸上,天已彻底黑了下来,林家更是早已派了人来岸上接,宝玉难免有些扶额,便只好先扶着黛玉上了马车,又回过身和孔信二人说道:“今日有些晚了,我这里还有些事情,至于今晚的事……”
“今晚的事以后再说。”
孔信摆了摆手,又接着道:“我看着好像是林家的马车,所以船上之人是……林家姑娘?”
宝玉回头看了一眼,停在前面还未离开的马车,轻轻点头应下:“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