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想着,只见四五个蒙面男子从杂草堆中冲出,未等镖师反应,白刀子进红刀子出,两名镖师捂肚倒地。毛贼打开了运镖车,里面全是金银财宝,但以张汝耀的角度却看不见宝箱里面到底放了什么。
“诶!小心!”
张汝耀大喊。
一山贼瞅见张汝耀,想着不可留目击口供者,提刀向张汝耀砍来。
张汝耀抱头蹲地,大喊着:“爷爷饶命,什么也没见得!”
又是一道黑影从张汝耀头上跨过,一脚‘猎兔飞鹰式’踹在盗贼胸口之上。
一名带着面具的男子赫然站在张汝耀面前,他双手抱胸将自己的武器夹在怀中,盗贼一个跟头站起身,想一剑封喉,直勾勾的冲着‘刀’的喉结刺去,这一招阴险毒辣的很,若非江湖刀尖舔血的人士使不出来。
未看清动作,张汝耀面前的男人只是拔剑,收剑。一气呵成,身体未动,毛贼便倒地没有了呼吸。
剩下的三人齐刷刷看向‘刀’。
“一起,还是一个个寻死?送给太师的镖物也敢碰?”
‘刀’冷面说到,他自幼便是一根筋,便口无遮拦说了实话。
‘刀’单膝跪地,如落叶随风飘浮,也不知怎的就瞬间到了二人面前,手起刀落,头颅落地,另一人在柜具里翻索着什么,而后拿出一张图纸便往另一头跑,这一切被张汝耀看在眼里,但‘刀’似乎是未看见盗贼这一举动,只是甩出三支梅花镖刺入毛贼后脑,毛贼倒地不起。
张汝耀吓傻在原地,‘刀’回头看向张汝耀,冲着他走了过来。
“好汉!好汉武功高,莫要杀手无寸铁的我!”
张汝耀遮住自己的面庞,求饶着。
当他睁开眼,‘刀’伸出手拉起跪在地上的张汝耀。
又道:“多谢兄台了,及时提醒。兄台怎么称呼?”
张汝耀刚想开口,但又止言,他啰嗦片刻:“李仕安。”
‘刀’双手抱拳:“张兄。”
张汝耀用仕安的名号编出的这破名字,说出口时结结巴巴的,自己都不信,但面前这位单纯的好汉却信了。张汝耀也迎合到:“敢问好汉是?”
‘刀’也迟疑了一下,回答:“任刀。”
他说话时明显慌张,看样子这好汉比自己还不会撒谎,还不入事世。‘刀’被张汝耀盯有些不自在,赶紧将带上的面罩扶了扶。张汝耀为了缓解尴尬的氛围,挠头大笑:“哦,那,大侠。你们运镖是去哪?怎么一会说皇上,一会说太师?”
‘刀’目光如炬,忽然冰冷:“不该问的别问。”
张汝耀吓得一哆嗦,虽然带着面罩遮着半张脸,但从眼神就可看出这位‘大侠’有些不悦了,便急忙迎合:“不问不问,大侠快去忙吧。”
‘刀’未语,不顾地上的尸体,一人运着镖车离开,如没有感情的牛马一般。看着‘刀’渐渐走远。而后张汝耀跑到尸体旁,虽是有些害怕,但还是翻找起来,看看有什么银两或是可以充饥的食物。
他胆战心惊的走到被梅花镖射死的山贼前,他颤颤巍巍的摸索着尸体,刚刚那山贼偷出的图纸只是个兰封县的小地图而已,估摸是认错成了什么价值连城的藏宝图。
张汝耀虽是恐惧,也觉自己肚子太饿。从那一具具尸体中搜出几些碎银便想到肉糜簇栗,咽咽口水。与其现在去报官自证清白,说是这些贼人屠的自己全家,还不如先拿着银子去饱餐一顿好了,毕竟也不知道若真去报官,官府会不会将自己抓起来,这些狗官一点证据也没有便贴上了自己的告示,还大大写了疑犯二字,分明就是想栽赃陷害,草草结案。
他再次看向地上散落的零些盘子一类的器具,希望可以看出点端倪或是卖些许银子,这才瞧见这盘子的碎片和自家用的那可以说是一模一样的,还有一柄只剩一半的簪子,虽然从未注意过母亲头上的簪,那刚刚那车运的怎是花石纲?明明是自家物宝,有人运送自家的家当?是要做什么?能雇人杀了自己家满门,这人一定是不缺钱不缺势力的,为何还要自己家零碎的物品?张汝耀想不明白,但他在查案前,至少得先活下去,不能饿死,待张汝耀翻遍了山野,找不到其他物品后,便看向山脚下。
在山脚下确有一处脚店,这脚店人不多,喝的茶水也是唐时那种放枸杞,桂圆,棒骨的。
张汝耀好生欢喜,这种茶不同于如今的庵茶或父亲常喝的煮茶,点茶。他不禁回忆到母亲在儿时总给张汝耀吃这种茶,每一次父亲看到后都会责骂,说不入流,也不许自己再食。但不带肉和调味料还算什么吃茶,吃不饱肚子的。
“店家,一碗茶,一份烙饼卷肉。”
张汝耀一把将碎银拍在桌子上,再次有钱的感觉真是好。自己的父亲虽只是个校尉,但家里从来不缺银两,奈何祖翁是张克公。虽然张汝耀也不知祖父的这些银两哪里来的,只听父亲说是朝廷给的俸禄而已。
张中哉的弟弟张中悠曾经江南小地方的县任,虽说地方不大,但江南的油水想必可也是足的很。张汝耀的父亲张中哉从小就好习武,靠自己得了个校尉的官职,祖父一点不留着钱财,将那万贯家财都分到了父亲和二位叔叔的手里。
“或许去江南也好。”
张汝耀端着热茶,香扑扑,热乎乎,美滋滋的。虽然茶香扑鼻,但却一口也喝不下。
二叔父现在油水也很多吧,三叔混得虽然不怎么样,但至少也能帮帮自己,解决个温饱还是不成问题的,大不了自己少吃些。张汝耀心里琢磨着这些事情。
曾在几年前见过来访的二叔父,自己就曾问过父亲,二叔父是不是捞到不少油水,但父亲却矢口否认,如果家的钱不是二叔挣的,那咱家也不知道老太翁的钱是从哪来的了,难不成是爷爷或是父亲贪的?
而自己呢,现在算是吃了这顿没下顿了,张汝耀拍额敲桌。真笨,非要点大鱼大肉的,这下可好一次性把碎银花干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