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皇子轻哼一声:“本宫看你不是不敢造次,是你那表兄管得严。”
崔寄梦不知他此话是否有言外之意,强颜笑了笑:“殿下说笑,表兄不严厉,只是对我们一众弟妹关照有加。”
二皇子笑笑,不再为难她。
第二场开始了,崔寄梦已然比较熟练,偶尔也能出其不意地进一两个球。
谢迎鸢和王飞雁正追着球,彼此都不愿相让,王飞雁趁谢迎鸢不留神,用球杆将球挑到对面,喊道:“殿下接着!”
二皇子利落地接过球,传给下一个人,中途却被截了胡,看到始作俑者,他挑眉笑道:“崔乡君好本事。”
崔寄梦只是下意识去截球,截到了才知这是二皇子的,在她印象里这不是个好惹的主,怕他刁难便腼腆笑笑,笑里颇有讨饶的意味:“民女方才糊涂了,竟以为殿下是我们这边的人。”
二皇子无奈地耸肩:“乡君深谙‘化敌为友’之道,本宫若计较岂不是小肚鸡肠。”
说罢调转马头放过她。
崔寄梦看着他高挑的背影,轻拍了拍心口,在这位皇子跟前她每说一句话都得绞尽脑汁,难怪那些内宦各个的能言善道,都是拿项上人头练出的圆滑!
一场马球赛结束了,崔寄梦这队险胜一球,这让她不由忐忑,二皇子那样的人,一看便野心勃勃,此次因为被她截胡了一个球,会不会为难她?
散场时,她特地缀在人群最后,恨不能离他越远越好,压低存在感。
但越怕什么越来什么,她从马厩走回,从一侧走出一道墨色身影,双手抱臂优哉游哉地看着她:“乡君为何躲着本宫,莫非觉得本宫是心胸狭隘之人?”
崔寄梦噎住了,屈膝行礼:“殿下,民女绝无此意,方才敢截殿下的球,正是因为殿下宽和,不会同民女计较。”
二皇子挑眉看她一眼,笑了。
崔寄梦再度福了福身,逃也似地从他身侧经过,小跑着追上表姐。
刚走出马场,迎面走来一个熟悉身影,对视的那刹,她只觉得身前被惩罚性地咬了一口,迟疑地停下来,声音也沾了水似的飘忽:“表兄怎么来了?”
谢泠舟望向二皇子,眉心微凝,淡道:“正好忙完,过来看看你。”
那方才她和二皇子说话,他是不是都看到了?会不会以为她言而无信,崔寄梦忙轻声解释:“我方才不留神截了二殿下的球,这才多说了几句。”
谢泠舟眉间霜色淡了些,原本他是介怀的,可她的谨慎叫他心软。
当初下决心要让她无所顾忌,如今反倒是他让她害了怕,这算什么?
他神色稍霁,温声安抚:“不碍事,我是顺道来看看,并非监视。”
崔寄梦大大松了一口气,语带雀跃:“我今日进了好几个球呢,是表兄这个师父教得好,只是可惜他们问起的时候,我不能当众炫耀。”
这人如今越会奉承人了,谢泠舟含笑望她:“你是糖做的么?”
崔寄梦被问得红了脸,前日在别院,他吃糖人时就这样问过她,糖人被他寸寸啃过,融化成一滩晶莹的水。
她不敢答他的话,埋头跟在他身后,拉出半丈距离。 一个时辰后,众人从二皇子府上出来,方迈下台阶,一道打马球的一个姑娘追上前,朝崔寄梦笑了笑:“今日我与兄长和乡君一道打马球,很是开怀,不知可有幸邀乡君明日去府上再打一场?”
崔寄梦记得这位姑娘,对对方亦有好感,正要答应,谢泠舟已率先朝少女颔致歉:“表妹身子弱,不宜过久劳累。”
少女面露遗憾,讪笑道:“那便改日吧,乡君回去好生歇息!”
崔寄梦目光追随少女离去的背影,无奈叹了一口气。
回到府里,谢泠舟拉过她的手:“怎么一路上都没说话,是累了么?”
崔寄梦怔怔望着地面,过会察觉到这是在外头,慌忙把手抽出来。
谢泠舟看着她皱起的秀眉,温言解释:“方才那位姑娘显然是受其兄长授意邀请的你,你尚不知对方品行就答应前去,吃亏了怎么办?”
崔寄梦低垂着眸,纠结良久才鼓足勇气道:“表兄,你护着我,叫我很安心,可我并非孩童,更不是你养在沉水院的那只猫,我也需要别的朋友。”
“别的朋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