或者,这是她原本的面目?
一股细微酒气传来,谢泠舟皱了皱眉,桃花眼微微眯起,凝眸看向崔寄梦。
“表兄为何这样看我?”
崔寄梦想到那些梦,起先羞赧,但看大表兄明明知道了,还跟没事人一样毫无波澜,
顿时感到不平,都在做梦,大表兄能坦然,她心虚什么?
便也脸不红心不跳,婉言提醒:“事不宜迟,我们该回府了。”
说罢施施然转过身,迈着悠然的步子往谢府马车的方向走去,身后的采月哭笑不得,朝谢泠舟行礼,低声解释道:“小姐她喝酒是为了壮胆,请大公子见谅。”
说完匆匆追上崔寄梦。
“小姐,这可是大公子啊。”
采月轻声提醒,她知道小姐素来最怕大公子,平时见到人家恭敬得跟长辈一样,等到酒劲退去,回想起今日对大公子那般无所畏惧的态度,铁定肠子都要悔青了。
但崔寄梦在酒意的作用下,虽仍能清醒思考,但思绪多少迟钝些,不会像平日那般顾虑诸多,只淡声道:“我虽没有毕恭毕敬,但礼节上并无疏漏,大表兄想指摘也找不到错处。”
采月啼笑皆非,不再劝解她,反正晚些时候也是要安慰的。
主仆二人上了马车。
谢泠舟依旧站在原处,和马车内的崔寄梦遥遥相望,她不躲不避地和他对视,礼貌颔后,接着嘱咐侍婢拉上车帘。
此前被他派去偷偷跟踪崔寄梦的云鹰从暗处现身,错愕地凑过来:“公子,那真是表姑娘?怎跟被夺舍了一样……”
谢泠舟淡淡看他一眼,眼底警告意味十足,把云鹰吓得直接藏匿起来。
而后,他兀自低头笑了。
方才她情急之下还知道搬出律法,用那妇人儿子的前程威胁,能信口胡诌,想来脑子还算清醒,并未被酒意影响。
只是没想到,能让旁人失态的东西,却能给表妹壮胆。
他很期待她酒意退去后懊悔的模样。
日后,定要在别处试一试。
谢泠舟忍不住轻轻摩挲虎口,面上却依旧泠然无欲。
一个时辰后。
玉朱儿母子及那位胡商,皆聚在谢府厅里,厅里坐满了谢氏的人,还有一位前来作证的官吏。 没一会,赵夫人也匆匆赶来。
那胡商本以为只是京陵寻常富贵人家妻妾内斗,不想被牵连才要当众反悔,可到了谢府才明白过来,这可是谢氏,此事并非他能够置身事外的。
同时他也明白过来,为何这少女要大费周章翻出二十年前的旧事——
时下礼教宽放,但谢氏历来是世家中的清流,尤其当年谢相治家时,家风严谨,听说只要族人作风不端,必会受到严惩。
为求自保,胡商便当着众人的面,将玉朱儿从他那里买药的事如实交待。
谢老夫人一听,脸色沉了下来,眼中蓄着积年的威压,看向玉朱儿:“当真是你害了我儿?!”
玉朱儿虽慌乱,但也知道仅凭买药不能证明什么,连连讨饶道:“老夫人误会,那药是我买的,但绝不是为了毒害大小姐!我没理由害她!”
“没理由。”
崔寄梦冷声反问,“可我曾听说你当年盗窃主家之物,被我母亲觉后严厉惩罚,难道不能是怀恨在心?”
多年后被提起当年丑事,玉朱儿面色难堪,低头道:"贵人实在无理,我是犯过错被大小姐罚过,可我也认错了,再说,那就能证明我谋害主子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