左安礼倒是盯着他的睡颜定定看了好几眼,又去包袱里找了张毯子盖在他身上。
先下天气还有些凉爽,倒春寒未过,就这样睡着很有可能会感冒。
等事都做完了,左安礼才阖眼睡下。
一旁警惕四周的护卫将左安礼的举动都收入眼中,他半响无言,只恨自己看得透这些少年青涩热烈的心思。
*
下午赶路的时间变少了,不像早晨那么兴奋,骑着马就像刚被放出栏的哈士奇那样四处撒欢,他们渐渐习惯这样悠闲自在的赶路方式。
不需要去在乎时间,捧着书慢慢看,互相问对方问题。
左安礼他们三个还好,是属于正常交流范围。
褚成和白谨那就属于臭味相投了,拿着《风流俏寡妇》《美艳狐妖报恩记》一类的话本子偷偷摸摸地说个不停。
真实名字自然不可能这么露骨艳俗,还是类似与金x梅那样清新脱俗,第一眼让你以为是在单纯写文人墨客的赏花韵事,内里究竟装着什么,就得自己体会了。
幸好他俩讨论的声音小,叽叽喳喳也不算太惹人厌,否则就得被提溜到一旁训诫。
白谨就被左安礼罚抄书好几次了,明明就是一个小孩子,可是微微一笑时明显特别生气的模样,却令他怵得慌。
左安礼:感动吗?
白谨:不敢动不敢动。
暮色逐渐暗淡,远处的夕阳斜射而下,天边染上层层叠叠的红霞与橙黄,好似画家泼洒到天空的油画。
等太阳落到地平线下,天就要彻底黑下来了,在此之前他们得找个地方落脚才行。
走走停停间,总算找到了一处破财的城隍庙,虽然布满了蛛丝网和灰尘,但好歹算是个能遮风避雨的地方。
这座庙宇想来被废弃已久,城隍爷的雕像已经有不少裂纹,祭祀的烛台东倒西歪地散落一地。
在白谨他们扫出一片宽敞的地,正铺干草当垫子时,庙外突然传来几道清朗脆亮的声音,他们正交谈着往这边走来。
护卫肌肉紧绷,隐蔽在一旁,神色微凛地看向来人,在现只是三个十几岁的少年后,他才略微放松了些。
都是些俊逸非凡,仪表堂堂的少年人。
为的那位少年衣着不菲,袖袍衣领上还有繁复的暗纹,神态骄矜清贵,隐隐有藏不住的傲气,眼底还藏着睥睨的姿态。
寻常人家养不出这样金尊玉贵的少年来,此人一入目,他们几人就能看出来这人身份定然不简单。
不过褚成等人倒是并未怯弱气虚,神色如常地冲他们拱手问好。
左安礼神情疑惑,他总觉得自己仿佛是在哪见过那位少年,只是具体是谁却想不起来了。
两方人马互相见礼介绍,领头的少年名为黄玄度,性格傲气,但也维持着基本的礼仪。
看他家境也必然是大富大贵之家,有些傲然也是人之常情,在场的人都未把这放在心上。
轮到白谨介绍自己时,不曾想对面几人竟是认得他。
黄玄度诧异道:“你就是白谨,那个广兴县白谨?”
白谨满头雾水地应道:“是。”
“确定不是重名吗,你是不是被父……咳咳,被皇上册封为县男的那个?”
黄玄度追问道。
白谨难得有些羞涩:“对。”
在这么多人面前承认自己的爵位,羞耻得他脚趾都要抠地了。
“没想到你竟生得这般模样,倒是一点都不像下田干过农活的粗糙。”
黄玄度感慨道。
左安礼隐隐不愉,站过来侧身挡住白谨的容颜,对方身后的两人有些尴尬,却并未出声制止黄玄度出格的言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