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子很是自然的掩嘴而笑,丝毫没有做作之态。近看才知她确实当得起花魁二字,面若皎月,肤如凝脂,简直能秒杀了后世一众靠修图修出来的盛世美颜,一双剪水眸中烟波横转、清澈见人,真真应了那句诗词:水是烟波凝,山是眉峰聚。
“姐姐是哪个楼中的?倒有些面生。”
女子自来熟的靠着夏牧坐下,毫不芥蒂船板会弄脏裙装。
一旁元望抢过话头:“我们是从雍州来的,才来昌黎不久。”
女子哦了声,坐着对二人微微躬身一礼,动作说不出的优雅怡人。
“我是岫云楼的青衿,”
说到衿字时,她手指触上自己胸前的交领,对夏牧笑道:“不知姐姐名讳?”
元望一脸茫然,他一个胡人自然不知道青衿这一指意味着什么,还以为她是无意识的,夏牧却迅反应过来,对方这一指是在表述衿字是哪个衿,于是很自然的接口道:“青青子衿,悠悠我心,但为君故,沉吟至今,真是个好名字。”
“我……叫飞花。”
青衿却略显诧异的看她一眼,道:“只这一句便知姐姐不同寻常,旁人提到青衿多是谈诗经,姐姐却是引用魏武的短歌行,难道雍凉之地的女子都如姐姐这般英气不凡么?”
元望一脸没奈何的神情,这俩人的对话他压根儿听不懂,干脆掉头去看风景。
夏牧一笑置之,一脸云淡风轻貌。其实她是尴尬的,她也不知道诗经里有青衿这一词,她记得的只有曹操的短歌行。
“幽州自古人杰地灵,我一直都想来看看,不知道冯府这次还邀了哪些位国色呢?”
夏牧岔开话题,实在是怕自己那点儿语文水平会露馅。
“我也不知道,主事叫我来我便来了,”
青衿笑了笑,应道:“青衿不过中人之姿罢了,要说国色,那还是得在江南。”
说完她又问了句:“飞花姐姐是要舞剑?没有带乐师来么?”
见她的视线看向飞花,夏牧答应了声,很隐蔽的踢了踢元望,后者轻咳一声,答道:“这个,路途遥远,带着那么多人实在不方便。”
青衿恍然点头,又笑着说道:“无妨,眠月楼的乐师班子在昌黎屈一指,谢大家此刻也在船上做客,应景配曲对他来说不是什么难事。”
夏牧不敢问谢大家是谁,便没话找话的对青衿说道:“青衿妹妹这身真好看,想来舞姿也是难得一见的,不知等会儿有没有那个福气看妹妹舞上一曲。”
几人又闲话了大约半柱香的功夫,船拐过两道弯,夏牧便望见了一艘正泊在河中心的大船。船上建筑分有两层,雕梁画栋富丽堂皇,附近水面之上还放有数十盏莲花彩灯,船上船下交相辉映,拨琴弄弦的乐音与谁家女子的曼妙歌声相合,在这流水晚风之中清晰可闻。
这便是南北朝时期的顶级会所,眠月楼。
下锚稳住船身,一行人籍着木梯鱼贯登船,船上自有下人接待,刻意落在后边的元望找个机会冲夏牧悄声道:“喂,你真要舞剑?你行不行?”
“……要不你把你家主人名头拿出来,去给他们说我不是花魁?”
夏牧心里也没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