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如贾赦是太子伴读一般,贾代善也是平康帝的伴读,为平康帝的登基立下不少汗马功劳,更是为他镇守东北多年,至今北戎人一提到贾代善仍会色变,可见其威名。
唯一遗憾的是贾代善因为争战多年,身上大小暗伤无数,身子骨大不如前,最后终究不得不退下,回到京城里休养,但按着太医所言,贾代善只怕也就这几年的事了。
也因为如此,平康帝平日里待贾代善亦特别亲厚,一听见贾代善突然长跪乾清宫外,平康帝连朝也不上了,连忙让夏德全亲自接了贾代善入宫。
贾代善才刚巍颤颤走进乾清宫中,还没来得及跪拜平康帝,平康帝便连忙直接扶起了贾代善,“代善,究竟是生了何事何苦至此”
平康帝是个明白人,贾代善突然跪于宫门之前,必是生了大事,而且还是极为难的大事,这才会跪于宫门之外。
贾代善深吸一口气,又作势要跪下求道“老臣是代我那大孙子向圣上请罪。”
“你大孙子”
平康帝讶然道“瑚哥儿做了什么”
平康帝连自家几个孙子都认不清呢,更别提旁人家的孙子,不过由于贾瑚先前抱大腿的经验让他太印像深刻了,是以贾代善一说,平康帝顿时想了起来。
都让贾代善请罪请到他跟前来了,可见得不是件小事,不过平康帝算了算时间,贾瑚今年也不过才十岁,一个孩子,虽然头脑有那么一点点问题,但能够做出些什么让贾代善得入宫代他请罪之事了
贾代善深吸一口气,把近来京里最流行的水晶口红乃是瑚哥儿搞出来的事儿说了。
贾代善叹道“老臣给瑚哥儿这间胭脂作坊,原是为了让瑚哥儿手里能有些银子,好方便他给他娘延医请药之用,只不过瑚哥儿为了他娘,倒也是真用了心,竟搞出了透明无色的玻璃。只是这孩子不懂事,这玻璃只知道拿来装胭脂,未曾进献给圣上,还请圣上恕罪。”
一听到那水晶口红,平康帝眉心微挑,倒是起了几分兴趣。
那水晶口红他也是见过的,着实漂亮,就连他这个大男人都会心动,更别提旁人了。凭心而论,那口红不过普普,不过那呈装口红的水晶玻璃的确是不错,饶是他宫里都不见得有如此清澈透明的玻璃。原以为是什么人从西洋那里弄到,万没想到竟然是瑚哥儿弄出来的
大晋朝的玻璃都从西洋来的,价格昂贵不说,而且运输不易。他这乾清宫中也不过就书房一处装了玻璃窗子,光是这么一处玻璃,便足足花了内务府一千多两银子,要是大晋朝能自制玻璃,又何需花大银子跟那些西洋番商购买。
做为皇帝,他不好夺臣下产业,但这次贾家自己识趣献上,这又是另外一回事了。
平康帝心下大喜,笑道“瑚哥儿还是个孩子,一时想不到这事也是有的,他弄出了这清澈透明的玻璃总归是件好事,还不快把瑚哥儿唤上来,朕得好好奖赏他。”
贾代善面露为难之色,“瑚哥儿怕是来不了了”
平康帝神情一洌,“可是遇上了什么事”
贾代善点了点头,“瑚哥儿不懂事,把四皇子派过来的泼皮给打了,眼下正在应天府大牢之中”
平康帝大怒,“什么”
贾代善缓缓将事情说了,随即一脸尴尬的低下头,好似极不好意思一般,但眸底隐带得意之色。
四皇子搞出这么多的事,为的不就是玻璃一物难不成还真看上他家胭脂作坊的胭脂了
玻璃一物,利润太大,就荣国府一家怕是保不住的,与其便宜了四皇子,还不如献给圣上,况且,按着邢氏的记忆,圣上还会坐好几年的太上皇呢,他思前想后,决定还是先抱紧了圣上的大腿再说。
至于将来是谁继位这将来的事,将来再说。
那怕是贾代善,面对比烂的皇子们,一时间也不知道该偏向那边了。思来想去,还是挑最大的大腿抱吧,那怕是皇帝,在很多时候也是得听太上皇的。
平康帝脸色微沉,万没想到老四竟然眼皮子如此之浅,竟然对个孩子下手更没想到,应天府衙役在天子脚下竟然也敢做出这等违法乱纪之事。
比起什么进献玻璃秘方,更让他惊心的是区区一个衙役竟然敢当街胡乱羁押人今日是遇上了荣国府的小公子,这才将事情爆了出来,要是平民百姓遇上这事,岂不是投诉无门祖祖辈辈经营多年的产业就这样子被老四给夺了。
平康帝想的更深一层,今日瑚哥儿之事绝非例,老四究竟用了这种方法强取豪夺了多少人家的产业
平康帝大怒,“好个老四好个应天府”
在他眼皮子底下做出此事,当他是死的吗
平康帝喝道“夏德全”
夏德全连忙应道“是老奴在”
平康帝阴沉着一张脸,沉声道“你亲自带人把应天府衙,把瑚哥儿给接出来,另外”
平康帝一字一句,掷地有声,“把老四给朕捉过来”
他倒要问个清楚明白,他这个做父亲的是缺了他吃,还是缺了他喝竟然把手给伸到老百姓的产业去了
夏德讶然片刻,他做为圣上的贴身太监,比旁人更加懂圣上心思,别看圣上似乎重视太子,宠爱五皇子,但这些年来,因四皇子能力出众,圣上也隐隐培养着四皇子,而如今圣上竟然用了捉,而非带,显然对四皇子愤怒到了极点。
夏德全心下琢磨,只怕四皇子这关怕是不好过了。
平康帝见夏德全站着不动,怒道“还不快去”
“是。”
夏德全连忙收敛心神,应道“是老奴遵命”
饶是贾瑚再怎么想着,他都万万没有想到祖父竟然一状直接告到了宫里。
面对平康帝一连串的夸奖时,贾瑚还有些二丈摸不着头脑,一个劲的直瞄着贾代善。
这究竟是怎么一回事啊好歹给我一点暗示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