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宫里声望最高的骆医官给冷老夫人把脉后道:“禀冷太师,冷将军:老夫人怒后不振,肝郁气滞,是气血不旸的脉象。加之胸闷气短,气血亏虚,得服几味药调理调理身子,近日不宜动怒,切勿操劳过度。”
“多谢骆医官!这一袋是我冷府给的银子。”
冷栖的话不容拒绝,“来人,送骆医官回太医院!”
骆医官拿过银子,作了揖后,虽小厮出府。
骆医官一出府,皓月堂内的气氛肃沉起来。冷清露眼中有些许担忧,但因众人皆是在此,不好表露出来。
待冷老夫人服过一剂药起身,众人俱是细致照顾冷老夫人,但冷老夫人却让众人下去候着,柳嬷嬷扶着冷老夫人缓缓起身。
“刘氏。”
冷老夫人的声音掷地有声。
“跪下!”
众人俱是一惊,在众人的印象中,冷老夫人是个慈祥和蔼,温婉贤淑之人,从未有过如此严厉之态。
刘姨娘尚在愣怔之时,冷老夫人身边的小厮便粗暴地将刘姨娘压倒在地上。
“母亲,这是何故?”
冷桓不知所以。
冷老夫人让柳嬷嬷把纸页递给冷桓。冷桓双手接过,待看到第一眼,便双目无神,眼神定定的往下翻。
“二弟,这是怎么了?”
冷桓面色铁青,大声呵斥道“毒妇!”
连一向斯文儒雅的冷桓都如此生气,可见事态之严重。冷清曜隐隐猜到事情不对,但又说不出为何要惩戒区区姨娘。
待众仆妇退下后,冷老夫人才将事情讲出来。纸页上头赫然是刘姨娘在醉花楼时的寝侍契,从冷桓处闻之,冷桓碰刘姨娘是在五月中旬,刘姨娘查出有身孕找冷桓要说法是在八月份,这中间差了整整三个月,而冷清源是在六月分娩的,若距产期明明应是在三月分娩。通晓产孕一事的人都知晓这时间明显对不上号,故冷清源绝非冷桓的子嗣。
众人听后明显一愣。冷清源竟不是冷家子嗣?听闻此话,冷清源像了疯般想冲上来找刘氏对质,被冷栖的侍卫制止了,可冷清源满嘴胡话,牢骚满腹,侍卫也不管三七二十一直接拿破布将嘴堵上,狠狠压在身下,使冷清源动弹不得。
“刘氏,老身给你一次机会,实话实说,老身不会将此时闹到官府去,保全你的名声。”
刘氏丝蓬乱,早已没有当时得意之态,只是愣愣的望向前方,嘴里呢喃道:“不是我,我没做此事,我没做此事……”
“毒妇!”
冷栖是个暴脾气,光脚不怕穿鞋的,一脚踢在刘氏胸口处,刘氏感到一阵阵的疼痛,鲜血从口中流出来。
撕心裂肺,痛不欲生……
不知刘氏今日之痛,可有她听到冷家覆灭消息的千分之一。
事到如今,刘氏自知再装下去也毫无作用,索性露出真面目。
“哈哈哈哈哈!”
刘氏终于出凄厉的惨笑,似是在黑暗中蛰伏已久的人,第一次窥见天光,却自知时日无多,“话说起来,你们冷家人也真是傻,孩子流落在外,验也不验,直接接进冷家,省了我一番功夫!”
“这么多年了,每个夜晚辗转难眠,就怕这一天的到来,可如今这一天真的来了,横竖都是一死,一世污名,倒也没什么可怕的。”
冷清露假装倒吸一口气道:“没成想刘姨娘竟是如此歹毒阴狠之人,犯了七出之条,其他人家都是要沉塘的,那刘姨娘可该如何处置啊?”
刘氏听闻此言在心中狠狠咒骂冷清露,扮做可怜抬头看向冷太师道:“二郎,当年你我也算情深意长,不论是在醉花楼还是外府,你我也算是当过一回恩爱夫妻,今日之事,还望你体谅。将我与源儿一同逐出府外便是,不要连累霜儿……”
此时刘氏的语气平静如一潭死水,无论狂风如何劲急,都无法激起一漾水花。
众人俱是不语,要知道刘氏最是贪生怕死,怎会甘心被逐出府外。冷清露却最为清楚,不过是想借冷清霜打感情牌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