覆着一层淡青色的银针在烛火里闪着幽幽的光。
雨淅淅沥沥的下着,雨珠从房檐上坠下,仿佛一颗颗用针穿好的水晶珠子。
隔壁院子的长廊下面,云蓉正拿着绣花针手指翻飞,随着她的动作,绣绷上的一朵荷花渐渐成形。
“云蓉,听说隔壁的玉才人中毒了,真的假的?”
苏才人院子里一个名唤金霞的小丫头推了推云蓉问。
云蓉却只低着头,拿着绣绷绣手里的花样:“我哪里知道。”
“你和隔壁的丹琴、珠纱不是一向交好吗?”
云蓉冷笑:“交好?坑着蒙着拐着套我的话,那叫交好?”
云蓉转过身子,“你找别人问吧。”
“诶,别呀,”
金霞忙扯了扯云蓉的袖子,“别人才不跟我说这事儿呢,她们嫌我话多,还是你最好。”
“我刚过去瞧了一眼,看见太医院里的太医都来了呢,”
金霞也不管云蓉愿不愿意听,自顾自说了起来,“拎着好大的药箱子,春兰她们几个,进进出出跑了好几趟。”
“这宫里呀,一天天的什么下毒的、掉水里的怎么这么多?压根儿没一天安生的。”
“要我说啊,还是熬到一定年纪,被放出宫来得好……”
云蓉收拾了绣绷绣线,趁她说的起劲儿没留神,赶忙转身走了。
云蓉摇摇头,话这么多,能不能活到出宫都是个问题。
窗纸里透出朦胧的光,尽管有些黯淡,仍能瞧见窗外有个灰黑的人影。
“院子里头的小丫头们说什么呢?这么叽叽呱呱的。”
苏才人梦中忽听得一阵喧闹,嗡嗡的,好像许多人的声音团成了个球一下子朝她撞过来,把她那光怪陆离、不知所云的梦给冲散了。
睁开眼,外面的声音小了些,却依稀听得云蓉她们讲话,炮仗似的,一会儿都没停。
“是隔壁院子里的玉才人中了毒,请了太医过来呢,”
秋芜上前,扶着苏才人坐起来,“看样子,贵妃那边动手了。”
苏才人揉揉太阳穴,摇头:“贵妃这是被戳到痛处,乱了阵脚了。昨日我回来之后寻思着,她们说的那‘牡丹芍药’大约不过是个幌子,真正要做的事恐怕还藏在后头呢。”
“那才人您打算如何?”
“夹缝求生罢了。”
苏才人起身,给自己倒了杯水。
微凉的苦涩的茶水从喉咙里灌进去,糊在眼皮上、黏在脑袋里的睡意一下子退去。
“如今看来,还是玉才人这边胜算更大,”
苏才人坐在椅子上,窗外一阵风吹过,屋檐上的水珠子顺着风的方向斜斜地往靠窗的长廊里飘落,“那这一次,我就押玉才人这一边。”
“不过贵妃那边,大约要催我了。秋芜,你且想个法子糊弄糊弄她。”
秋芜垂眸笑道:“才人放心,我已经想到办法了。”
房檐上的雨珠子渐渐落得慢了,一颗一颗的,隔了许久才落到地上,带出一点很轻的水声。
不知不觉间,一整日的光阴都被这水珠子串着,滑向白日的尽头。
阿雪端着药碗,坐在玉才人床边。
夕阳橙黄的光透过素白的窗纸照进来,模模糊糊的,仿佛窗子连同着外面的日头都成了一盏巨大的灯笼。
“才人,该喝药了,”
阿雪舀了一勺,放在唇边吹凉,又浅尝一口,确定无碍之后,方才喂给玉才人,“这次,您必定能取信于贵妃。”
早上,阿雪发现玉才人的水晶虾饺被下了毒,原本想着让玉才人装一装中毒的样子,玉才人却摇摇头。
“不入虎穴,焉得虎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