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嘶……”
浑身说不出的痛。
一个十二三岁的女孩出现在他的视野中,空白如镜的大眼睛,乌黑的长,面黄肌瘦。
女孩似乎不会说话的样子,见到他醒来也没有过多的情绪流露,只是小心翼翼地靠近,帮他把头上的冰袋取走。
路明非强撑着身体坐了起来,光是这一个动作,他感觉浑身的肌肉都要被撕裂了。
房间很小,但五脏俱全,打理得井井有条,很干净的样子,透明的玻璃窗户可以看到外面洁白的雪原,雪原上似乎还有动物在走动,不朽者!
原来自己还没死吗?
不朽者们如鬣狗一般在外面的雪原上徘徊,却不敢靠近,像是在畏惧某种存在。
女孩出去一趟,回来后将一碗食物捧到路明非床边的小桌上,跟在后面进来一位像是女孩父亲的高大的中年男人,男人随手将留有缝隙的门关紧,他眼眶深邃,笑容温和,见到坐着的路明非,男人对他点了点头。
路明非搞不清楚什么情况,但肯定是面前的父女两人救了自己,他勉强挤出一个笑容,眼神却像一潭死水,激不起任何波浪。
男人说着一口路明非听不懂的爱斯基摩语,但通过肢体动作,路明非知道男人想说让他放下心来好好休息,这里很安全。
路明非端起桌上冒着热气的肉汤,小口的抿了起来。男人离开后,女孩抱着双膝蹲坐在角落,空洞的双眼直直地盯着路明非。
路明非对她笑了笑,女孩用手比划,示意他将空碗放到桌上。路明非照做后,比出一个聋哑人的手势,谢谢。
女孩摇了摇头,瘦骨嶙峋的身板站了起来,端过碗就离开了屋子。
好奇怪的一对父女。
虽然路明非听不懂,但以他当学生会会长那几年,每门学科都是满分的成绩,他很清楚这是爱斯基摩语,也就是因纽特人的语种。
尽管来自亚洲,但由于长期生活在极地环境中,因纽特人同亚洲的黄种人已经有所不同。他们身材矮小粗壮,头又黑又直,眼睛细长,鼻子宽大,鼻尖向下弯曲,脸盘较宽,皮下脂肪很厚。
粗矮的身材可以抵御寒冷,而细小的眼睛可以防止极地冰雪反射的强光对眼睛的刺激。这样的身体特征使他们有令人惊叹的抵御严寒的本领。这也是让路明非感到疑惑的地方,父女二人都不像因纽特人,甚至互相都不像父女。
中年男人身材高大,鼻窄,唇薄,直颌,面部轮廓清,典型的俄国人面貌;女孩却是亚洲黄种人,眼睛细长,倒并不像因纽特人那样细小。
但路明非不想管这些,或许是男人收养了可怜的中国女孩,后面一起移居到了北极也说不定。他对这些都不感兴趣,或者说现在已经没什么能让他感兴趣的东西了,路明非的心,就像童年时,一到冬天小区里那池子的荷叶一样,枯萎,凋零,犹如铜线。
师兄怎么样了呢?自己该何去何从呢?
这一路行来,自己找到答案了吗?他扪心自问。没有找到,但似乎又已经找到了,只是他不愿承认而已。
他盯着小小房间的天花板出神,又看向桌上的镜子,镜子里的他眼角耷拉,胡须拉碴,面色苍白,失魂落魄。无精打采的样子活像一个走投无路的家伙。
………………
尼伯龙根,高架桥。
二手迈巴赫停了下来,楚天骄看着后视镜里“1o号高公路”
的牌子,眼神复杂,他们终于走出来了。
芬格尔盘算起这一路上的经历,凶险程度让他咂舌,但他却忽略了后视镜里酒德麻衣冰冷的眼神。
“你打算怎么处理王之骨血?”
酒德麻衣轻启朱唇。
“找个菜市场剁碎了喂狗呗,还能怎么处理?”
芬格尔阴阳怪气地说。
酒德麻衣也不恼火,只是继续道:“你真是这样想的?”
“那我能怎么办?这家伙受昂热那个老头子的指使,但昂热呢?又被他打成了植物人……”
芬格尔指着副驾上的楚天骄愤愤地说。
“反正学院是肯定回不去了,昂热既然当时选择了隐蔽行动,那自然是有他的道理的。”
这种事情上,芬格尔的脑子转得飞快。
“但是我们又恢复了对楚子航的记忆,估计学院那边也应该恢复了,那道奇怪的鲸歌应该就是契机来着,不愧是世界级言灵,诺诺居然真没猜错。”
“这样想想,当时选择弃明投暗,主动站到师弟身边的我也是非常的有先见之明啊!”
芬格尔笑得有些忘乎所以。
“所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