视线隔着烟雾,路明非看到男人露出一抹笑容,他那双眼睛藏在凹陷下去的眼眶里,让人捉摸不清他的眼神。称呼自己为路明非其实不难理解,地下室的门没关,或许是自己在和eVa通话时他就已经旁听,但对于零号这个称呼,路明非确实不明白。
“我并不认识你。”
路明非淡淡道。
男人也没有露出不悦的表情,他扣着帽子按了按胸口,闭上眼说道:“那就当我们第一次见面吧,请容许我介绍下自己。”
“克格勃少校,邦达列夫。”
男人用最简单的语言说明了自己的身份,一如多年前在另一片冻土上他对哨兵说的话语。
路明非瞳孔微缩,心头一震。邦达列夫,这个名字他曾在赫尔佐格的笔记里见过多次,被红圈圈着,赫尔佐格的笔记里也详细地描写了他和邦达列夫之间生的事情,黑天鹅港暴乱的背后主导者,让赫尔佐格既尊敬又痛恨的家伙,他被赫尔佐格形容成雄狐般的男人。
“想来你是记起了。”
“如何能看得出?”
“因为我介绍完自己,你的呼吸不经意间加了。”
路明非眉梢变得锋利,他的那双漆黑的、玻璃似的眼珠燃烧着动荡的火焰,让人无法抗拒,仿佛威势过盛的君主。男人见状果断低下头去,他似乎想起了当初在黑天鹅港里某些不太妙的体验,那时的他在赫尔佐格的引导下用枪口指着零号,亲眼看着子弹的势能被空气不断减弱,而他自己也体会到了绝望般的窒息感。
“请您宽恕我的失礼。”
邦达列夫的语气里带上了敬语,路明非知道他在说什么,他在为肉汤里的强烈致幻剂表示歉意。
目睹雪的血统因为梭状流光产生共鸣,再到遇上负伤的龙化路明非,雪对路明非的亲近同样被他看在眼里。龙是冷血的,哪怕抱团取暖也只会和同类,赫尔佐格教过他的道理至今还被他记着,更何况雪是他亲手培养出来的,来历如何他自然明白,他逐步产生了那个猜想,并得到了验证。
在黑天鹅港里,零号曾被注射过大量的致幻剂用作实验,导致零号在那时显得有些疯癫。何况致幻剂和毒品是一类东西,具有成瘾性和免疫性,用量只会越来越大。尽管口服比不上注射,但路明非这些天来保持的镇定无疑使邦达列夫确定了心中的想法。
路明非便是当初从黑天鹅港逃走的零号
但很可惜,他猜错了,不过某种程度上,也算八九不离十了。
“您之所以能从那里逃出来,有我献过的一份功劳。”
邦达列夫继续说道。
路明非听不懂,但他从邦达列夫的语气里能听出来,男人很畏惧那个零号,并且把他当成了零号,他现在要做的便是压迫男人透露出更多的信息。
比如零号到底是谁?苏联时期的黑天鹅港计划背后到底隐藏了什么?
但男人不打算继续说了,他换了个话题,“这次您的获救,也是。”
烟头被他丢在地上踩灭,他扫了扫四周逐渐活跃的不朽者示意着说。
“所以请允许我提出一份请求。”
路明非点了点头表示默许了。
“您应该见过赫尔佐格博士了吧?”
邦达列夫说到这个名字的时候,眼中冒出晦暗的光。这个老东西后来竟然死灰复燃,甚至差点将男人自己置之死地,早知道那时便不该给他打那一针强效肾上腺素,钢芯弹也应该贯穿他的脑门,带着脑浆和黑天鹅港的秘密永远埋在西伯利亚的冻土层里。
“他已经死了。”
路明非森冷道。
“。。。他是该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