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池玖忆,”
白清看着面前的酒与杯,平静道,“你喝太多的酒了。”
白清一闭关便是七八个月,出关仍是十七岁,却含错过了春华夏叶,只在银杏叶黄落时才与池玖忆见了一面。
早已饮了三四坛才等来白清的池玖忆只是举杯问:
“陪我饮酒,饮梨花果酒,好不好?”
枯黄的银杏叶片片落下,树下的二人隔桌相望。
酒杯是白瓷的,人是相看不知情的。
“嗯。”
直到不久,白清才应了声。
七千青丝披散,一身青衣的白清与白衣的池玖忆对饮,皆不语。
池玖忆自是不可能再穿红袍了,红袍已被白清烧得一干二净,余烬都被扫干净了。
又饮了半壶,白清面上无丝毫醉意,但池玖忆好像醉了,池玖忆的确醉了。
醉的人总是“不可理喻的”
,池玖忆也不能幸免于难。
“为何要闭关?为何不予我一封信笺?为何不是在何处归来山?”
此三问怎看也不该是池玖忆会问的,又确确实实是池玖忆诚心问。
白清闻言放下酒杯,眸中是不可忽视的清醒,平静答道:“不为何,我从未想过这些。”
池玖忆闻言倒一怔,半刻才低低笑了几声,是苦笑。再抬眸时,池玖忆又是温柔眉目间充满深情了,似请求又似述说:
“至少,至少立冠时再离开何处归来山。”
天下人中能将池玖忆逼成这样的人,仅有白清了,可白清却不知。
“凭什么?为什么?”
这次池玖忆答不上来了,不敢去看白清那双冰冷无情的眼眸,亦不知以何理由回答,只好是又饮了杯酒。
酒入愁肠,七分化为情,三分苦于心。
白清动了,未颦眉、未垂眸、未有情感波澜,半起身伸手去够池玖忆手中的酒怀,道:
“池玖忆,你喝太多的酒了,醉了。”
池玖忆有理由了,酒杯在石桌上骨碌,他伸手握住了白清的手,眉眼一弯道:
“凭我尚能管管你,你还想管着我,就这样,先留在我我身旁别走,好不好?”
白清抽回了手,站直了身,毫不留情地把桌上的酒壶扔向树根。酒壶碎了,酒水洒得到处皆是。不留情面做完此事,白清才回看向抬头望他的池玖忆。
“……,嗯。”
两次好不好,得到了两次同样淡然漫不经心的“嗯”
。
池玖忆又笑了,释怀一笑。他越过桌,仅在白清面前半丈中伸手替白清拂下了肩边一片落叶。
而白清下意识挡住了池玖忆的手,再反应过来时面对池玖忆略显惊愕的目光,收手却立,声音如秋风轻飘飘刺痛了池玖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