离开的众人,很快在一处小溪边的空地上搭起了帐篷。趁众人生火的生火,处理食材的处理食材,各自忙碌起来的时候。那安才终于找到机会拉住柒业,将他带到了营地的一处角落。
那安拉住柒业被水晶碎片划破,血迹已经快要干枯的右手,狠狠皱了皱眉。她拿出随身携带的水壶将他右手上的血迹清洗干净,上药,包扎。完成这一切后,那安这才轻叹一声重新抬头看向柒业。
柒业的表情却有些木然,只是低垂着眼,愣愣的看着被包扎好的右手。
看着眼前的柒业,那安不知道为什么,心中突然泛起了一丝难受。她微微皱眉开口询问道:“怎么了?”
柒业却像是才反应过来,微微抬眼看了那安一下,又重新将眼垂下轻声答道:“没什么。”
说完,他便下意识的抽手想将手收回。但这个动作却像是触动的什么开关一样,他的右臂猛地颤动了一下,双眉也紧接着皱起。
那安瞬间反应过来语带担忧的问道:“受伤了?”
“不算。”
柒业轻轻摇头:“只是一瞬间注入的力量太大出了手臂的承受范围,所以短时间内无法动弹而已···明天就没事了。”
这是当时帮宋梓琪挡下那一击和强行捏碎水晶的代价。
那安盯着柒业良久,半晌才有些无奈的轻轻揉了揉他的小臂低声感慨到:“你真是···”
她也没继续把话说完,又将视线挪向了柒业垂下的左手问道:“那左手呢?”
柒业微微抬起左手握了握说道:“问题不大。”
“好吧。”
那安轻叹一声,随即放下他的右手,起身看向营地的方向说道:“回去吃饭吧。”
二人回到营地时,篝火已经生了起来。宋梓琪和宋梓仪依旧是吃着不知道什么时候抓到的野味,皮尔森啃着压缩饼干,艾尔则得到了岳骨友情提供的一份泡面。
见二人回来,岳骨热情的招呼道:“你们也吃泡面吗?我这有泡好的。”
二人都没有拒绝,栖流这次也难得的没有再甩脸色。
众人平静的吃完了晚饭,艾尔则以今天没有进入结界打七成虚影为由,毛遂自荐的想要负责今天的守夜。众人简单商议过后决定由艾尔负责前半夜,宋梓仪负责后半夜。
决定好守夜顺序之后,众人很快便各自回帐篷休息了。今天大家的确是太累了,不一会,营地中便隐隐有鼾声响起。
那安也早早的回到了帐篷,山里的夜间温度很低,但她在干桂温暖的怀抱中却很快入睡。
也不知睡了多久,那安迷迷糊糊的醒来,她下意识的想拿出手机看一眼时间,拿出来才突然意识到昨晚手机便已经没电关机了。好在离开旅馆之前,她借口要进行封闭训练,早早的便和母亲打过了招呼。
那安微微爬起,绕过干桂向帐篷的另一边看了一眼,却没有见到柒业。她有些惊讶,犹豫片刻后还是悄悄从干桂怀中爬出,轻手轻脚的离开了帐篷。
坐在火堆边负责守夜的艾尔很快注意到了离开帐篷的那安,他略微思考了片刻后向那安指了指不远处的一棵大树。那安点头向艾尔表示感谢,随即向大树的另一侧走去。
绕过大树,那安很快看到了靠坐在树下的柒业。他右手垂在一旁,左手则轻轻搭在屈起的左腿上,眼神中带着一丝空洞的凝望的前方浓重的黑夜,似乎在想着什么,但又好像根本什么也没想。
此时的柒业,褪去了平日的冷漠和生人勿进,就像个普通的甚至有些茫然的孩子,那安看着不由的心里一紧。踌躇片刻过后,那安还是选择沉默的在他身边坐下。她不知道这种场景改用什么样的开场白,她其实也挺不善言辞的,只好选择了这种不知是否正确的、沉默的陪伴。
不知过了多久,似乎很久,也似乎连半小时都还没有过去。
柒业开口说道:“是因为会变···还是因为本就没有认识过。”
他的声音很轻,像是自言自语。
面对这样一句连主语都没有的话,那安却很轻易的联想到了那个叫弘成的人身上。她之前从未听柒业提起过这个人,但是她知道弘成和他那个叫做贾蜜的搭档,都和柒业他们是同届训练营的毕业生。
说实话,当她看到柒业将弘成按到树上,看到柒业毫不犹豫的捏碎了他的水晶。虽然也有担心柒业会不会一时没控制好失手杀了对方。但说真的,那一瞬间那安心里还是感觉挺爽的,毕竟恶人就该受到教训,特别是在听到弘成还亲手杀了自己的搭档时。
但是,她也得承认,在旁观这些事情生时,她从未考虑过柒业是怎么想的。
那安不知道弘成之前是个怎样的人,反正她对弘成的印象很不好。但是从凌菲,还有他们其他同届生对这他的态度来看,他之前应该是很好的人,至少,同届的大家应该都很喜欢他。
那安不知道柒业是怎样,但直觉告诉她,对柒业来说,这个人也有些特殊。也正是因为这种特殊,此刻的柒业才会问出这番话,才会表现出从未见过的迷茫。
“应该···是变了吧。”
那安不太确定的轻声答道。
她不知道自己这样说对不对,也不知道这是不是柒业所希望听到的答案,但她还是继续轻声补充道:“毕竟,只要活着就还是会有很多身不由己的。而且大多数情况下,人都很难理解别人想追寻的东西,所以也常常不会理解他因此而产生的变化。”
那安说这句话时,想到了很久以前的事,也想到了一些前不久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