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月二号陈笛下班时,又见到大门外等她的贺扬。这一次陈笛前一天多买了菜,又让越越做了三个人的饭。吃好饭,商量好第二天的安排,贺扬不到十点就告辞去了快捷酒店入住。
四月三号早上,三个人约好在陈笛家附近的早餐店见面一起吃了早饭,又分工去买东西。陈笛去买黄色和白色的鲜花和香烛和点心,贺扬带着越越去菜场买肉、鸡、鱼、虾和各式蔬菜和水果。回家后又继续分工,陈笛在绍晖相框前换上鲜花和蜡烛,摆上点心。越越洗水果,摆上去。贺扬负责处理肉类,又和陈笛一起烧了荤素一大桌子菜。
开饭前,三个人一起进书房,给绍晖上了香。然后逐一在房内和绍晖说心里话。先是越越,再是陈笛,最后是贺扬。在贺扬和绍晖交谈完,正要走出书房时,陈笛又走了进去,她没有说话,默默地牵起了贺扬的手。贺扬没有心理准备,他看向陈笛,陈笛一脸坚定地对上他的眼神。贺扬心里一阵暖流蹚过,又红了眼圈。他也紧紧握住陈笛的手,陈笛轻轻说:“绍晖!请你见证!”
贺扬也赶紧说:“我一定好好呵护陈笛,向你学习。”
桌上摆了四副碗筷,倒了四杯绍兴黄酒。陈笛说:“绍晖,开饭了。今年我们四个人一起吃饭,你,我,越越,贺扬。”
晚饭包荠菜猪肉馅的大馄饨,陈笛学着婆婆的方式用土鸡吊了馄饨汤底,贺扬按照陈笛的指导切碎了荠菜,拌好馅子,又用中午买的馄饨皮教着贺扬一起包了几十只馄饨。贺扬又弄了几个凉拌菜,晚饭也是相对丰盛的,重要的是绍晖特别喜欢鸡汤馄饨。晚饭依然是三个人四副碗筷,四杯黄酒,不过每个人都是浅尝辄止。
饭后贺扬坚持让陈笛休息一下,他进厨房去洗了碗。陈笛也没有和他抢,就去泡了一壶红茶,重新摆了一盘水果,等贺扬洗完碗出来,叫他坐下来喝茶,吃水果。贺扬待了一会儿又告辞了。这一天,是为了祭奠绍晖而安排得的,贺扬知道自己不是主角,他要恪尽自己的本分。
第二天早上七点,贺扬打了车来陈笛小区,接了她们母女去虹桥火车站。本来陈笛要坐地铁,贺扬坚决不肯,说地铁时间太长,你和孩子起得太早了。到了虹桥,贺扬把陈笛和越越送进火车站,看着她们进了检票口,才挥手告别,直接去了虹桥机场,乘飞机回BJ。他过了机场安检的时候,陈笛和越越已经到了绍兴。在电话里得知陈笛已被阿姐接到,贺扬就放了心,他说明天去墓园时别忘记替自己问候绍晖。
公婆对清明节安排了两天的活动。四号在自己家里给绍晖做祭奠仪式。陈笛和越越到家时,已经准备得差不多了。形式和昨天陈笛在上海的家里祭拜绍晖是差不多的,就是多了公婆和阿姐,公婆准备的祭品多些,午餐的菜也备得多。陈笛一进门就跟着婆婆摆供桌,又去帮着公公做菜。祭拜,吃饭,66续续从中午持续到晚上。第二天的活动是集体去墓地给家族里的长辈及其他逝去的人扫墓。除了绍晖一家,还有他伯伯和两位叔叔家的人。大家在山脚下的墓园门口集合,先去给绍晖的爷爷奶奶扫墓,再去依次去给大伯、三婶及绍晖扫墓。虽然墓园算一个,但除了爷爷奶奶的墓地,其他的几位都不在一起,老老小小二三十多个人辗转了一上午,才完成扫墓。按照惯例,这顿饭是所有人一起聚餐,每年由公公家的四个兄弟家轮流安排。今年轮到三叔家,三叔的儿子也就是绍晖的堂弟预定了山脚下的一家农家乐。农家乐很不错,清明时节扫墓后全家人聚餐的人多,农家乐忙都忙不过来,菜就上得特别慢。这顿饭吃好,已经三点多了。好在陈笛买的返程火车票是五点的,饭后阿姐送她们直接去了火车站,也没有耽误返沪。不同的是,这一次陈笛回来参加清明节活动,人比前几年放松了许多,等菜的时候,也加入了家里的亲戚聊家常。阿姐也觉察了陈笛的变化,夸她状态比以前好,还问和陈博士交往得如何。陈笛不方便当着越越汇报贺扬的事,也来不及解释和沈博士没有交往,就含糊应付过去。
下了火车已经七点多,想到明天还要上学上班,今天去扫墓也很累了,陈笛就接受贺扬的建议,咬牙在虹桥火车站打了车回家。不过清明节后返程的人多车多,路上还是有点堵,到家也九点了。陈笛赶紧安顿越越洗澡睡觉。
待到陈笛洗完澡也十点多了。贺扬电话打来,陈笛在电话里向他简单讲述了回绍兴两天的情况,还忍不住描述了一些细节,6家有多少人一起去扫墓,大伯母怎么样,三叔四叔四婶怎么样,堂哥堂姐堂弟堂妹怎么样,第三代的孩子怎么样,农家乐吃了几道猜不出是什么的菜。贺扬认真地听着陈笛的每一句话,心里莫名地踏实。陈笛已经很久没有这样倒豆子一般和他说话了。今晚听她用那清脆甜美的声音快言快语地说着话,明显听得出她的松弛和坦然,这两天的担忧瞬间化为乌有,说不出的欣慰和喜悦。
“笛子!”
贺扬忍不住轻轻唤她。
“嗯!”
陈笛柔柔地回答。
“宝贝!”
贺扬又唤她。
“嗯!”
陈笛又答应,只是声音小了一些,语气带着娇羞。
贺扬只觉得喉头一阵紧缩,竟说不出话来。
静默了几秒,陈笛悠悠地说:“贺扬!我觉得我现在好像能放下了。”
“笛子!陈笛!我爱你!宝贝!我爱你!”
贺扬激动得难以自持,握着手机竭尽全力去表达他的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