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少觀低頭,他穿的是襯衣,扣子的確錯了位,左邊的下擺長了一截。
很明顯的、低級的錯誤。但因為他出門太急,一直在趕時間,根本沒有發現。
病房裡安靜了半分鐘,護士過來敲門,說溫度計放置的時間到了。
邰礫把溫度計取出來:「退燒了。」
江少觀伸手拿過去一看,冷笑:「三十八度二,這叫退燒了?」
邰礫抿嘴,嘴唇乾涸:「我不想住醫院,不方便。」
江少觀沒好氣道:「行,那你現在拔了針,自己打車回去。是死是活我都不管你了。」
「我休個假,你專門負責給我添麻煩的是不是。」
邰礫一向是解決麻煩的那個人,沒想到有朝一日會變成添麻煩的。
他嘴唇抿成一條直線,有些不高興。
江少觀能感受到他的情緒,忽而覺得這樣的邰礫有些幼稚。
現在邰礫醒了,他可以不用管他,但江少觀想,再怎麼說邰礫也是他上司,而且……他會感冒發燒多多少少有自己的原因。
他也回去拿了自己的衣服,在病房的衛生間換了之後,就躺到了沙發上。
因為住的是單人間,其實並沒有邰礫說的那麼不方便。
病房都是單人床,不大,睡兩個a1pha一定會很擠。
但邰礫不知為何,在想如果是之前,江少觀一定會跟他一起睡床上。
他倆小時候在野外,還一起擠過帳篷。本來不該計較那麼多。
現在到底是不一樣了。他用沒扎針的那隻手摸了摸胸口,像是有一團氣體堵在那兒,讓他感覺到不痛快。
病房的燈還沒有關,他能看清楚江少觀拿著手機,手指在屏幕上不停地點,應該是在打字。
在和誰聊天?
他們共處一室但沒有話說,和別人倒是聊得挺起勁的。
邰礫躺在床上,覺得無聊,他想起還有些郵件沒有處理完:「你怎麼不幫我把電腦拿過來?」
「……」江少觀說,「你可以打個電話讓代總監送過來。」
江少觀先讓他們回去了,他知道邰礫醒來如果看見幾個人圍著自己,心情絕對不會好。
他提醒:「但是現在是晚上十一點過了。」
「哦。」邰礫倒也沒有壓榨他們的打算,他想閉眼歇息會,但這會兒就是睡不著。
過了會,他想上廁所,就起身把輸液瓶拿了下來。
江少觀聽到響動:「你幹什麼?」
「去衛生間。」
「哦。」江少觀看他一個人,動作有些彆扭和滑稽。
手機屏幕上的消息還在刷,是江少觀在國外時加入的華人群,裡面總是很熱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