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裕突然想起很多年前,孟瑶过生日那天。
好些朋友一起为她庆生,那时候的社交活动单一,通常都是吃饭唱k。
那天饭后,自然也是去了ktV。
那是她第一次去ktV,也是第一次知道原来花钱唱歌是这样的,可以像明星一样有话筒,有大音响。
也是第一次知道,原来可以偷偷将吃食放进书包里带进包房。
也是第一次知道,原来大家也会喝除了饮料之外的东西,来显示自己长大了。
也是第一次知道,江尧也是在意她的。
那个时候,他们有了一些交集,说不清道不明。
哪个有些心动的异性朋友,会偶尔在私底下说着晚安,会偶尔问异性同学要不要去他家看新找的动漫。
他们是连见面都不会打招呼的朋友,是一周可能也就短信一两次的朋友,是见面的借口都只有辅导化学题的朋友,是其他人都不知道的朋友。
这种模模糊糊的界定,让她心烦意乱。不甘于于此,又不得不如此。
她很想问他,我对你来说,算是很好很好的朋友吗?
可她不敢,她那青春期的心思,不应该加在另一个人身上。
他已经收到各个大学的保送邀请,只待确定,再过几个月便会离开礼城,前途无量。
而她成绩了了,还在因为考不上大学,要去学美术集训和妈妈周旋。
她害怕听到他的回答是,履行愿赌服输的承诺,努力让她化学进步1o名;晚安是出于礼貌;动漫是刚好他有,正好找个搭子。
那段时间,江尧不仅没有让她进步1o名,反而让她其他科成绩也有所下滑。
她上课听不进,更无法用心复习,更别提刷题了。
每天会看无数次手机,是否有短信来,约时间完成本周的化学辅导。
他的话,很少。
情绪,也很少。
他补课的方式也特别的差,只是单纯的检查对错,讲错题,甚至有些无语的题会让她自己去看答案消化。
每次考试前,他会给她一叠重点笔记复习,给完就走。
每次考完化学,他也总是比她先看到她的卷子,脸色几乎都不大好。
成绩的突然下滑,让她觉得压力很大,可又控制不住自己的心思。
现在回想,苏裕也仍然觉得,读书时,好的感情使人进步,坏的感情不要也罢。
青春期的荷尔蒙常会给人不必要的错觉,但只有成绩,才完美的正面呈现出来它存在的价值。
后来没多久,碰上孟瑶生日,又正好碰上白天刚了化学试卷,依然稳居倒数第二,不进反退。
她当时只想到该怎么面对江尧,甚至没一丝想法是,她对不起的只有她自己。
那天放学后,她没有如约去找他。
只了短信说要陪孟瑶过生日,在银迪ktV,改天再约。
苏裕那天看了好几次手机,甚至关机开机也好几次。
她很想相信,是自己的手机坏了,或者是信号不好。
可她心里知道,他没在回她,他经常如此。
那天去市,她们买了好多东西。
零食,和另一种大人才能喝的饮料,然后将东西藏在每个人的书包里。
苏裕尽量小心翼翼地藏起自己刘姥姥的眼光,没有四处打量ktV的豪华,更不敢看工作人员。
故作镇定的跟着孟瑶他们进了包间,生怕被别人现他们偷拿东西进去,
包间的门上有一块玻璃,时不时有工作人员透过玻璃往里看。
大概过了半个小时后,终于不再有人频繁的来打望,他们才敢拿偷藏的东西出来。
在她当下的世界观里,蛋糕和零食是奢侈的东西。
她常常给自己洗脑:自己不爱吃这些,没什么好吃的。
久而久之,好像真的就没有那种口腹之欲了。
分蛋糕时,她假装不在意,但却是小心翼翼地选了一份分量稍多的。
没人现她的小心思,阴暗的,丑陋的。
舀了一勺,放进嘴里,不知道为什么,那天的蛋糕也没有甜进她的心里,没有多巴胺的分泌。
大家庆祝着孟瑶生日快乐,她喝了好些她连牌子都不知道的“饮料”
,所有人都很开心,她也应该开心的。